在中國書法史上,帝王善書者並不多,其字能成為法帖者更少。唐太宗李世民是真懂書法又善於此道的帝王,他是以行書入碑刻的首創人物,〈溫泉銘〉便是行書碑刻的代表作之一。

〈溫泉銘〉是唐太宗為驪山溫泉撰寫的一方行書碑文,碑石立於貞觀二十二年,即唐太宗臨終前一年所書,所以是其晚年之作。
原石早已佚失,僅拓本尚存於世,是屈指可數的唐拓剪裱本之一,民國初年發現於敦煌石窟,之後被法國人伯西和取走,現藏於法國巴黎圖書館。
此碑以行書風格寫成,自然有別於初唐楷書平穩面貌,欹側奔放的走筆有王獻之筆勢,唯天姿不及。太宗書法在二王之間,但更多取法於小王,因是帝王的威嚴,他對小王頗有貶抑,曾說:「觀其字勢,疏瘦如隆冬之枯樹;覽其筆蹤,拘束若嚴家之餓隸。」
太宗的貶譏,後來被宋人米芾視破,米芾駁:「太宗力學右軍不能至,復學虞行書,欲上攀右軍,故大罵子敬」。
是太宗將二王書法推到極致,他刻意讚揚王羲之詆抑王獻之,不僅因困於書法技巧而已,而是有更深的倫常觀念,即孔夫子所言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尊卑有序,長幼有別,歷來分得很清楚,太宗用以實踐。此舉也忻動了後來的孫過庭,他寫成的《書譜》這件千古名作,其中一段就以謝安與子敬對答,貶抑子敬僭越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