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端康成的掌中小說 {1}】結髮

翻譯/朱佩蘭 |2011.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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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端康成是一九六八年榮獲諾貝爾文學獎的日本作家,他從中學時代就開始寫作,直至一九七二年七十三歲時自殺身亡為止,畢生留下許多經典名著。如《古都》、《雪國》、《美麗與哀愁》、《伊豆舞孃》等等。早期川端康成從短篇小說開始著手,尤其是超短篇,也稱「掌中小說」,更是拿手。川端康成是位感受性特別纖細敏銳的作家,往往能捕捉生活中容易被忽略的片段,寫成珠璣短文。短短千把字,雅緻、雋永、完美地描繪出人性百態。

川端康成曾經表示:「許多作家年輕時從寫詩開始,而我是以掌中小說取代了詩文。我最喜歡以掌中小說集贈送朋友。」由此也可見他對自己的掌中小說的重視。

〈髮髻〉(或〈結髮〉)和〈夏天的鞋〉都是川端康成典型的掌中小說。

啋啋啋啋啋啋

一位少女想去結髮。

那裡是深山的小村莊。

這少女到結髮店時嚇了一跳。因為村裡的女孩子們都到齊了。

形狀不美的桃瓣型髮髻梳理完成時那夜,有一中隊士兵抵達村莊。村公所分配家家戶戶各接待士兵住宿。反正村裡沒有一戶人家不接待客人。那是客人極其罕見的山村,所以女孩子們才不由自主地想去結髮吧。

當然,少女們和士兵之間沒有發生任何事,翌晨中隊就離開村莊,翻過山嶺而去了。

不過,精疲力盡的結髮師忖度,此後四天之間必很清閒。於是懷著忙碌後的愉快心情,在士兵離開的同一天早晨,坐馬車晃呀晃的越過山嶺去會晤男友。

抵達山那邊稍大的村莊時,那村莊的結髮師對她說:

「哇,太好了,妳來得正巧,請妳幫忙一下。」

那裡同樣聚來了許多山村的少女們。

於是她又在那裡忙著梳理桃瓣型髮髻,直到傍晚才到男友工作的小村銀山去。看到男友,結髮師馬上說:

「我想,如果我跟著軍隊走,一定會變成有錢人。」

「黏著去?不要胡鬧!那種黃口孺子比較好嗎?蠢蛋!」

男友猛的摑了結髮師一巴掌。

從結髮師疲憊的體內湧起發麻般的陶醉感,她出神地盯視著男友。

———似將下山而來的行軍軍隊悠揚嘹亮的喇叭聲,在薄暮籠罩的村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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