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品藻】沈周拈香梔子花

簡文志 |2011.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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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周(1427-1509),字啟南、號石田、白石翁、玉田生、有居竹居主人,長洲人(今江蘇吳縣),明代詩人,創吳門畫派,與文徵明、唐寅、仇英合稱「明四家」、「吳門四家」。著有《石田集》、《客座新聞》等。《國朝吳郡丹青志》︰「先生繪事為當代第一,山水、人物、花竹、禽魚悉人神品。」台灣故宮博物院藏其名作〈廬山高〉圖。

其〈梔子花詩〉:「雪魄冰花涼氣清,曲欄深處豔精神。一鉤新月風牽影,暗送嬌香入畫庭。」梔子為常綠灌木,花白清香,春天開花,夏天秋初結果,又有別名黃梔、黃梔子、薝卜、山梔、白蟾花、雀舌花、玉甌花、玉荷花。梔子花栽植始見《史記.貨殖列傳》:「若千畝卮茜。」梔子花果實如酒杯,秋時梔子花泛黃染紅。梔子是由「卮子」而名,酒杯古名「卮」,與果實形如,故名「卮子」。

首敘梔子花穎白潔亮,詩人與之擬神賦形,描其雪鍛精魄,冰滲花質,遂於天地間綻吐清涼馨氣。次言梔子花植養於深庭曲欄幽處,精神清俊,雅豔萬方。雪、冰的透明與潔白,使梔子花具有君子的高尚品質。「雪魄」常與「冰魂」連用,如五代王定保《唐摭言》卷十:「忍苦為詩身到此,冰魂雪魄已難招。」宋陸遊〈北坡梅〉:「廣寒宮裏長征藥,醫得冰魂雪魄回。」

梔子花雪魂冰骨,當新月朗朗幽懸,梔子花乘風振瓣,影動風華,悄然迭送嬌香,攀附風勢,傳向詩人靜坐的畫庭。「牽」、「送」二字形徵夏日薰風的姿態;「影」、「香」二字涵蘊梔子花雪魄靈動飛揚。

沈周另詩〈溪亭小景〉:「幽亭臨水稱冥棲,蓼渚莎坪咫尺迷。山雨乍來茆淄細,溪雲欲墮竹梢低。檐頭故壘雌雄燕,籬腳秋蟲子母雞。此段風光小韋杜,可能無我一青藜。」作者在臨水的亭閣棲隱,伴隨紅蓼水莎等水生植物。山雨在茆淄(茅草)上迸碎,雲彩低若與地合閉。簷巢燕語雙雙,木籬秋蟲長鳴,伴隨母雞與小雞的輕喚。此般美色可比長安城名勝韋曲、杜曲,青藜隱士如我,也不適合棧駐其間。此詩自然超俗,詩意畫境俱足,物情兩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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