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歲末,陳凱歌導演的電影《趙氏孤兒》熱播,一時間神州上下掀起了一股「孤兒」熱。其實,《趙氏孤兒》熱已經熱了幾千年了。其相關記載最早見於《左傳》,到司馬遷《史記》和劉向《新序》、《說苑》才有了詳細記載。元雜劇《趙氏孤兒》是中國戲劇史上的著名悲劇。後來的京劇、越劇、豫劇、秦腔等戲曲都有該劇目。
中國古典文學裡也有許多疑似「趙氏孤兒」的影子:
《說岳》裡的雙槍陸文龍就是一個典型。陸文龍本是宋朝潞安州節度使陸登之子,父母殉國,金兀←將還是嬰兒的陸文龍收為義子,後成為其得力幹將。多年後陸文龍知道了身世,決心為父報仇,歸順了岳家軍。
陸文龍與趙氏孤兒趙武的故事有些雷同,其關鍵都是「孤兒」和「復仇」,不同的是,趙武大仇得報,而陸文龍卻未能如願。
《說岳》裡還有個「孤兒」群體,這便是後半部裡的岳雷兄弟,他們父兄被害風波亭,他們在逆境中成長,終於完成父兄遺志,報了國仇家恨。只是《說岳》後半部有悖於歷史,使這個「孤兒」故事失去了些許味道。
《說唐》裡的秦瓊也有「孤兒」情結。當他面對殺父仇人兼有知遇之恩的靠山王楊林,心裡總是十分糾結。
同樣糾結的還有《楊家將》裡的楊四郎,他被俘後成了遼國駙馬,一邊是故國和母親、兄弟,一邊是嬌妻嬌兒,真是兩難啊。
如果說這幾部小說算借鑒,那麼《呼家將》、《薛剛反唐》就算「剽竊」《趙氏孤兒》了。呼延慶、薛剛和趙武一樣背負滅門血仇,並為了復仇這個終極目標而努力奮鬥。有趣的是趙家、薛家、呼延家同樣滅門三百餘口,兩書作者「剽竊」連數字都不放過呢。
新武俠小說裡,孤兒復仇可說是一個永恒主題。無論金庸、梁羽生,還是古龍都,對這個主題情有獨鍾。金庸先生筆下的郭靖、楊康、楊過、喬峰、張無忌、胡斐,都有「趙氏孤兒」的遭遇,其中的楊康最具顛覆性,他一改孤兒復仇的使命,認賊作父,直至喪心病狂,真把人性的兇殘描寫得入木三分。
《趙氏孤兒》很早就傳人歐洲,英國劇作家威廉‧赫察特和法國文豪伏爾泰都曾改編其為《中國孤兒》;歌德也曾有意將其改編為《額爾彭諾》。
在一些西方文學裡,我們也會發現些疑似「孤兒」。像莎士比亞筆下的丹麥王子哈姆雷特為給父王報仇,經歷了痛苦的掙扎後達成了目的,整個王宮也陷入了死亡的恐怖中。大仲馬的《基督山恩仇記》裡,「孤兒」失去的不是家族和親人,而是被朋友出賣、愛人背叛,他為了復仇化身基督山伯爵,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這兩部西方名著是否被《趙氏孤兒》影響過,我們只能期待學者們的考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