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的時候是秋季,佛光大學的學生說這是霧起雲棲的季節,其實看不到山下的蘭陽平原也是一種遠近的迷離,我從傍晚等到夜色來臨———遠眺那一盞盞的燈火就是山下人家了。我在佛光大學,訪一日的秋雲與山嵐。 雲來了,山上的雲棲身而過
我忙著看山,山不見了
我忙著看樹,樹不見了
我忙著看雲,滿山遍野都是
似把人身抹了個淨,
勻上一身騰雲駕霧後的煙菲雲斂
我來時,車行過雪山隧道前,經過平溪,早已看到散居山頭的蘆花野白了一處一處,山谷溪兩邊不少野薑花開,這是坐大遊覽車居高遠眺的好處,所有的山都有層疊的綠,加上行進中的速度,讓人必須把山野以看電影的專注凝望。
雪山隧道的前後風景是最曠美的,有小山谷的縱身溪流,野處人家散居,連空氣都讓人覺得可以大口呼吸,山水人家給我一眼無盡的想望,雖然來訪的今日這兒是風也是雨……
是與誰身近心遠?看著那一畦畦水田,竟也想不起來該把誰的心上擺了,我來了嗎?真的來了嗎?我又要往哪兒去?抱著出離心而來,是想把心事給散了。
午時,我悠悠地站在蘭陽仁愛之家大殿上三樓看雨聽雨,啊—
—千里迢迢從南到北再轉往東來看「佛光杯」,我們沒有說風霜的疲憊。午時小歇,看著樓下這一庭綠意,雨溼路地,雨聲其實沒有什麼不同,多了點異鄉的濕意而已。十方在哪兒?夢在哪兒
?來自十方的也將十方而去……
一路上,旁座的師兄與我看車上播映的《百年虛雲》,一面輕聲聊著歷史,看著虛雲老和尚充滿傳奇色彩受盡九磨十難,了知世事無常,又無私無畏的一生,內心莫名的翻攪著,我的思緒竟不斷地飄移在前世與今生之間,不知不覺在車中的身軀竟如同去年上昆明邛林寺的上山途上,在眾山綠水白雲之間。一些夢,是真的,醒了何去何從?我問著自己。一些人,一些事,你不想放,還是得放,想是一回事,做到又是一回事呀!
回程,看著鶯歌三峽的這一條溪,啊!真是美麗的一閃捕捉,露出水面的溪石與蘆花,一處一處的白,有種「花島」的秋天詩境,真是「蘆花飛絮煙波淺,秋水遠長天」。趁著秋行東訪,我終究看著一溪的蘆白了。
在高速公路回家南下的路上,煙霞襯著落日一枚西飄飛天,心中卻無黃昏夕晚的感歎,匆促的二日一夜參訪終於結束了,自己這麼充實著圓滿喜樂。我的心也一路哼唱:
鐘聲畫破寂靜的天空,
木魚敲醒昨夜的迷夢
一步一拜,心意化作香花,
誠心供養三世諸佛,
冷風徐徐吹,寒露陣陣來,
有佛在心中
我不怕露水重重,
我不怕砂石沉沉,
我的脈搏與你跳動,
我的心靈與你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