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圓滿】中秋月鑒

曉荔  |2010.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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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月色清婉,淺黛的夜空,飄浮著幾朵不歸的遊雲。眼前的水面,靜靜地將月光絞成片片點點,這時莫名的心境,幽幽沉入這月夜。

從一所老房子前繞過,月光漫過來,像一盆涼水澆在身上,流在地上,像秋霜,像宣紙。忽然有了一種感動,多年沒見過如此美好的月光,它把心靈的塵埃擦洗得乾乾淨淨,感覺自己一下子純潔如嬰,一些前塵往事,在朦朧的月光下,水一樣晃動。

兒時的中秋月夜,記憶裡只有月餅。月餅是蘇式的,白色硬實的糖餡,夾幾根紅綠絲,外皮一層層,烤成酥黃,餅與餅之間,襯著油紙。酥鬆的餅,吃時易掉渣,往往一手拿著月餅,另一手像拖盤似地在嘴下接著,吃完手中整塊的月餅,然後再把手心裡的酥皮,一撮撮的捏著吃,似乎再把那份甜美拉長。那時的母親年輕美麗,含著笑意的眼波,滑過我陶醉的吃相,那份醇香,一直在記憶深處徘徊。

中秋月夜,蟋蟀低低如風中遠逝的簫,房子頂上,樹林後,總能見一個又大又圓的月亮,月亮真亮啊,像洗過很多水的白綢緞。忽然想起古人對中秋月的感觸,多帶了自己情感色彩,年齡、環境、閱歷不同,一樣的月色,也就有了不一樣的心境。

那個把月亮比作白玉盤和瑤池鏡的詩人,當時肯定是滿懷憧憬,寫得博大柔媚浪漫婉約;而有的寫月夜孤影,綿延不盡的思念之情,如此蕩氣迴腸。一句千里明月,只照故人,讓人無語。是啊,嫦娥縱有千般婀娜,莫如圓月下落淚的沉寂,思念因愛而穿越無盡的時光,雲動月移風歸,可思念的憂傷,似浩浩江水,讓人無力地沉淪其中。一股淡淡的憂傷,好像推開窗,看見天淡夜涼月光滿地的惆悵。

望明月皎潔,心緒卻無端在蔓延……想著你在天涯那端,滿心茫然,突然聽見你在叫我,忙忙地應了一聲,卻不過是,我的思念太濃而出現的幻覺。這時的寂寞像掠過荒原的風,聽見眼淚就流了下來。

這個中秋我回到了故鄉,秋風中,看到母親白髮爬滿了頭,孤零零地站在老房子門前,眺望著我歸來。月夜下,她又戴上老花鏡,神態安詳,沒完沒了地做她的針線活,我終於明白,那細細密密地針腳裡縫滿了思念。

夜靜謐,月如水,我慢轉回身,掬一捧漫溢的中秋月色,一顆一顆撿拾起歲月的露滴。仰望夜空,秋蟲在身邊低吟,這明月觸動我什麼?年年歲月伴,歲歲心境遷,但願人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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