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心】日月禪

楊暖 |2010.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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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黃昏,常去東郊寺院。

彼時,日子像團雜草,一睜眼都是濕漉漉的惆悵。而此時,我素面朝天,虔誠朝著禪心之所在而去。

走完長長的水泥路,盡頭是灰色的石板橋。站在橋上望寺院牌坊,青磚灰牆,在古柏中饒有意味。我久久佇立。

走到牌坊下時,常常天色已晚。寺院大門剛剛落鎖,四周沉靜得沒有一絲煙火。沿著叢林小徑走,院外有觀音堂、放生池、青竹林。一個人徘徊。我知道,我想修一顆禪心,重新擁有寧靜和幸福。

歸來時,河風浩蕩。浸在黃昏的微光裡,輕撫橋上的老石柱。石柱泌出的涼意總從手心傳到心裡。老樹的枝蔓輕拂水面,漣漪一圈一圈……

一次次地來,一次次地回。希望沒有多,悵然亦沒有少,人間似沒有好時節,無端生出委屈和淚水。渴盼離佛子近一點。

兩個月後,來雲門禪院靜修。塵煙俱淨,且作七日布衣佛子。清晨四點,清脆的打板聲醒了晨夢。深呼吸,跟著師父念佛,經文像泉水一樣汨汨流出:「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減,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一遍遍念誦,心歸一處,直至平靜。

又一日,端坐蒲團,晨鐘暮鼓,道場響起「雲水禪心」,水一樣的輕柔純淨,如霧般地將我籠罩,心如蓮花,徐徐打開。宛若躺在水深處,微波、淡淡的藍、落葉、小石頭,一樣樣從我身邊流過。

得菩提時,身如琉璃,內外明澈。人生路上,生命的河流,潮漲潮落。不管多不願意,沒有哪一段可以忽略,可以斷流。沒有逃離的人生,亦沒有回避的天堂。艱難歡喜,是一座橋吧!以橋渡水,用腳作楫,用平常心去承受、擔當,從這裡通向那裡。我,只盼修得一份平常歡喜生生不息。

下山前,在佛堂敬香,清煙中,深深、深深地跪拜:一謝佛子傳我禪心,懂得世情明澈;二請佛子諒我離去,依然要在紅塵守著日日月月,用一份禪心,度來人世裡的幸福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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