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賴少其後人的邀請，前往欣賞中國美術館《賴少其百年回顧展》，才得知星雲大師「一筆字書法展」。結緣覺舫法師後，參加了書展開幕式，並有幸聆聽了星老在中國藝術研究院的「中國傳統文化與和諧社會」的精彩演講，讓在場的人無不有行雲流水、如沐春風之感。

歷史上作為中國傳統文化核心的佛教，對統一多民族國家、構築中華版圖，形成多民族共同心理，提升中華民族的道德倫理，都起了決定性作用。可惜並未引起後來人足夠的重視。星老名為寫「一筆字」書法，除年事已高、視力等因素一氣呵成和虛懷若谷的胸襟外，更可謂是用心良苦———「不要看我的字，要看我的心」。

由漢字形成的書法藝術，是漢文化圈的牢不可破文化的紐帶。偉大的民族、偉大的藝術也只有書法藝術堪稱，這種最平凡、最抽象也最深奧的書法藝術，支撐了幾千年來中國文化人的脊梁。而何為書法、書法的本質？幾千年來古今中外無不在以各種描述來作各不相同的闡釋，無非是以漢字為載體，用毛筆書寫的一種線條和造型藝術。而在我看來，只不過是水中望月，霧裡看花。

我記得台灣故宮博物院一位專家談到歷代真正的書法大家留下的書法，實際上是運用筆墨在宣紙上留下意念與氣力的痕跡，說明書法也是一種氣功或是內氣的物化，這才是書法的精神本質。我細想是人家看得到更多的真跡後的體悟。星老「一筆字」更像是老僧入定後融法語與富有生命力的筆墨、線條於一體，給予觀者由外至內心的震撼和衝擊力。

展覽的時間太短，我幾乎每天都陪朋友和家人來看書展，並仔細拍下照片發給遠在英國讀書的女兒邵子懿看。與我一樣，女兒也對星老弘化五洲高山仰止。女兒說：星老在全世界一百多個國家有三百多個道場，在倫敦就有佛光寺能讓中國的留學生參謁。我一直很敬佩虛雲老，認為他是近代中國佛教最偉大的高僧，但是通過多日參觀一筆字，我現在認為，星老的弘法不止堪比當年的虛雲老和尚，甚至更加偉大。星老的書法與其說是佛語禪心，更多的是星老多年沉積在內心提煉而成的「星語」，運用「心眼」或「法眼」的氣定神注，這是真正的書道。借助筆墨的形式傳達一種心靈情感，能夠表達感情的藝術形式才可稱得上是藝術。

通觀星老的書法，無論大字榜書還是中楷書經，在不失任何書法規則基礎上，對佛教內容的格言、哲理、警句的書寫通過氣力、韻律、功力，傾注一種精神內涵，也就是我們世俗所稱的神韻，印記在觀者的腦海和內心。尤其是當我仔細觀賞當年星老《釋迦牟尼傳》小楷手稿之精道，我終於找到答案了。書論說書雖小技，其精可以至道。這「一筆字」不知是星老幾十年來多少功力的積成。相比當今書壇和所謂的各級書協無不是名利商場，滿城的書法大師，滿街的書法作品，滿地的書法家到處王婆賣瓜，招搖過市，讓人覺得既礙眼又可憐。怎奈星老也稱道胡總書記的「和諧社會」與鄧公的「改革開放」同樣偉大重要。我們也只能「心懷天下，悲憫眾生」了。

看了星老的書法並親耳聆聽了演講，我常常回想卻無言以對，只好改換前人的成語才能達其意，那就是「雲行法雨，緣遠由長」。一位前來觀展的主管看完之後，發自內心地說是一次藝術享受和心靈的按摩。將來有時間坐下來，我一定要寫一本《佛法與書法》的書，再細心品悟。

（本文作者為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研究會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