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土城搭捷運回台北,到了西門站聽到鈴聲大作,臨時起意跳下車往西門町徒步區去和年輕人擠熱鬧。因為放暑假的緣故吧,人群密密麻麻像螞蟻窩一般,走進青春時光最熟悉的萬國大廈,遊戲機聲依然刺耳,再往紅樓信步逛去,夕陽餘光下,有股吵雜中難得的恬靜。
以前到西門町,是為了用微薄的零用錢換場電影或買件衣服,在眼花撩亂中發揮一點消費能力,感覺自己能夠暫時逃離枯燥課業。當時,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娛樂就讓我們滿足到最高點,激起我們再回到教室向前程探路的力量。
因為休閒活動太少,以至於能和同學相約走一趟就算年度盛典,回憶起來,也沒玩到什麼,卻就是有種必然會發酵的高興,現今年輕人是不是也和我們一樣?不過是這裡瞧瞧,那兒逛逛吧,沒有明確計畫,卻隨性的令人感到一時的尊寵。
一個長鬍鬚的街頭藝人在廊前吹簫,加重了西門町的黃昏暮色,只是夕陽西下的疲態已被粉妝,用一代浪濤一代的青春來留住朝氣,拆了又蓋,蓋了又拆的招牌雖沒剩幾個能承載歷史風霜,卻堅守讓西門町永不老的使命。
穿過地面上水洩不通的人群,我轉進了跟著捷運為時代巨輪做印記的龍山寺地下街,去看一群銀髮老人載歌載舞,以前冷清的這塊空地自從請來樂隊助興後,老人蜂擁而至,一百元買一個愉快的有歌舞相伴的下午,人人發出深深的笑容,笑得臉上的紋路像刀刻一般,與西門町的青春對照鮮明,形成舊地新人進,新地卻舊人擠的完全迥異世界。
時間很短,它讓我們來不及回首就匆匆流逝;時間也很長,引領我們走向可企盼的未來,歡唱的老人體會前者,逛大街的年輕人感受後者,在時間的長河中,各自找到自己的位子,也算一種各有所歸的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