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驢子

宋玉澄 |2010.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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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的德州有許多的牧場,一個牧場往往有數十公頃的土地。有一年,拜訪當地的友人,他開著車馳騁在這片大地上,觀看著牛群移動就像是條波濤洶湧的河水一樣,就覺得人類是個渺小的動物。

可是真正讓我印象深刻,難忘的是朋友講的一個故事。他說在某一個牧場裡,牛隻們在傍晚時分,被牧場主人趕進了柵欄內。這些牛隻幾乎習慣了這樣的作息,順從的一一進了柵欄內,唯獨一隻初生小牛,就是不肯進門,牧場的主人又推又拉的費盡了力氣都沒有效果;小牛一逕的就在門外徘徊,抵死般的不肯進入門內。

這時,主人的小女兒出現了,她走到了小牛的頭前,伸出了她稚嫩的小手,摸了摸小牛的頭與臉,緊接著就像是變魔術一樣,小牛乖乖的跟著女孩的身後,一步步的踱進入了柵門。

牧場的主人瞪大了眼睛,驚訝的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隨即衝向了女兒,問:「妳是怎樣做到的?」女兒張著慧黠的大眼,淡淡的說:「我什麼都沒做,我只是伸出大姆指放進小牛的嘴裡,讓牠含著。」

我當然知道朋友講這個故事的用意是,做事若用對了方法,往往事半功倍;若是方法不對,下場往往是兩敗俱傷又沒有任何效果。只是,我聽完了,又看著窗外的牛群,情緒竟突然的低落了下來。

我發覺自己的一生就像是那些牛隻,幾乎不須驅趕,就已習慣的在固定的水草與欄廄間來來往往的度過了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偶爾,也會像初生小牛一樣發了牛脾氣,不願循著軌道前進。但這時,只要一樣身心渴求的東西,儘管心中知道那不是真的或真正需要的,自己卻又乖順的前進了。

尤其是在辦公室裡,聽著也用著胡蘿蔔與鞭子的故事,部屬是我的驢子,我又是長官的驢子。人人的眼前都懸著一條利祿與升遷的胡蘿蔔,人人的背後也有一條條考績與懲處的鞭笞;耳邊,還不時傳來喝斥的叫罵聲。

我們走著,永遠走著相同的路,做著類似的工作;早晨按時出門,傍晚按時回家,就像那些牛隻。甚至,比不上那些擁有藍天與廣闊大地的牛隻。因為,知道自己終究是頭驢子罷了!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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