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正明】牽絆

曉潔 |2010.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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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二十多年後的今天,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又一次不期而遇,起初你用網名在我文章後面執著地跟帖,我只當是熱心的網友真誠的鼓勵,偶爾也禮貌地回帖,後來我發現真誠的鼓勵和由衷的祝福,飽含著一種似曾相識的情愫,我好奇的點擊了你網名下的個人資訊,那裡除一個郵箱位址外什麼都沒有,而我就憑那個郵箱地址裡三個與你有些許關聯的字母,一下子想到了你,那一刻,我茫然不知所措……

幾天後,我在你的信箱裡簡短留言,不為什麼,只是覺得,凡事都應該有個態度、有個交代。

你說,二十多年了,你一直在苦苦尋覓,尋找我的線索,但你知道我一定會在網路上出現,因此就一直不停地尋。終於找到了我。你說你哭著讀我的每一篇文章,為我經受磨難時,沒能守在我身邊與我分擔痛苦而深深自責 ;你說你不敢與我聯繫,怕打攪我的生活。可實在忍受不了對我的思念……。然後一次次問我:我沒打攪你吧?

我平靜地對你說:你已經打擾我了。

中秋夜,我一個人靜靜坐在電腦前讀你的信: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我們曾約定相守一生一世的。你還記得嗎?我說過要為你寫一百首情詩,我寫了不止一百首,每一首都還為你留著,只是你不再是我的讀者……

怎麼會不記得,只是我累了,只是我們都已經回不到從前……

剎那間,我淚流滿面。這麼多年了,我一直以為自己很堅強。我信命,信世間凡事皆有定數,我信佛,感人之浮生終究是空。我用平常心做平常事過我的平常日子,並一直非常滿足自己有這樣平靜的生活,這是我修練多少年才得的正果,卻因為你的驀然出現在頃刻間灰飛煙滅……

我開始靜靜的搜尋那些你留給我的記憶,我才發現,二十年來多次搬家,丟棄了許多東西,但我的收藏裡,竟還有你曾經給我的如今看來有些粗糙的明信片和你灰濛濛的黑白照片,這麼多年,我甚至都不曾想起過你,一直以為你已從我的生命裡完全淡出……

推開窗,深深吸了一大口氣,月亮亮得出奇,星星很少,遙望東方,那是你的方向,視線卻被群山無情阻隔,融融的月色裡只給了我一個大致的輪廓,涼風習習,滿院都是桂花淡淡的清香,今夜,我再一次選擇了逃離,我想隔著距離,看清澈關於人生裡難以避免的「牽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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