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習慣背個大包包,雖然算不上是杞人憂天的個性,但像很多男生那樣,空著一雙手、口袋裡只帶著一個皮夾就出門,對我而言,實在令人心驚膽跳。
萬一下雨了怎麼辦?總也要帶把輕巧的摺傘吧!萬一跌倒了或無論任何理由,總之有個任意的小傷口,怎麼辦?總該帶幾片OK繃吧。我不化妝,但帶個小鏡子、一小罐身體乳液、護唇膏,甚至是預防鞋磨腳的護踵貼,在我的經驗裡,真的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一本書、一本筆記本、一支筆,人在江湖行走,這算是必需品吧?至於像紙巾、濕紙巾這樣的東西,難道還需要攜帶的理由嗎?
這是一個人的時候,我想的都是自己,我的包包裡裝自己的東西,確保自己的所有需求。等有了孩子,而且是個活潑好動的小男孩,我的包包雖不至於更大,但內容物卻從此大不同。
擔心突然變天,薄外套總是要幫他帶一件的;有時候大人的場合,小孩子容易覺得無聊,畫筆、畫冊、故事書、玩具,多少得帶一點;備用衣服,不管是因為奔跑玩耍流汗,或者是不意外地打翻了東西,從內衣到外衣,連同襪子,通通準備一套放在夾鍊袋裡備用,還有利樂包的果汁或牛奶,小餅乾、小點心,萬一在什麼不方便買東西的場合,而他突然肚子餓了,該怎麼辦……?
至於紙巾跟濕紙巾,就從小包變大包了;不只要帶OK繃,還要帶優碘和紫草膏;小摺傘撐不了兩個人,得幫他帶小雨衣,或是帶把大傘。
常常在正式的場合從包包裡要拿出名片夾,卻同時掏出了他的餅乾或糖果,明明是要拿文件出來簡報,他的恐龍玩具卻跟著掉落出來大戰一場,我的包包永遠鼓鼓的,一打開來,像是有個小型兒童遊樂場在裡頭。
孩子占據的不只是我的心思,他也很真實地侵占了我的包包,從此我想的不是「萬一怎麼樣,『我』該怎麼辦」,而是恨不得能在包包裡塞更多跟孩子有關的東西,只怕稍有怠惰,沒能將他照顧得周到。
我用我的大包包,守護我的孩子;一肩扛著包包,一手緊緊牽著孩子。這樣的行走,很幸福。(本專欄今起隔周四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