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男女,溫柔這個過去被視為美德的性格,在現代社會愈來愈罕見了。不知何時起,我們已從愛拚才能贏的社會,退化到比狠才能活的境地。
溫柔需要慢一點的步調,行動徐緩些,聲調和氣些,精神漸漸的傳遞,心胸開放包容;它是態度,更是品質的昇華。
溫柔不是懦弱,它要對真善美有一種全心的嚮往,知道自己真的願意為此付出愛心和謙卑、犧牲和代價,這樣從心底發出的溫柔才能深刻動人,更擁有無形的感染力。溫柔其實是更巨大的一股力量,但是現在很少人真的懂得行使溫柔的力道。
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有溫柔的能力,他和愛心慈悲喜捨的品質,是一體兩面呈現的,溫柔的人往往是有福人,因為離慾望、貪婪、心機日遠,自然能神情安適,善於傳遞對人的好意,讓周遭接近的人都呈現祥和的氣象。
溫柔的能力需要時時刻刻藉自省來操練和提升,在春和景明的大氛圍下,人自然能保持溫和的情緒,在艱困的環境和生存鬥爭的環境下,溫柔往往被視為可恥的態度,怎樣在溫柔但堅定,奮鬥但不苦毒間,求取一個平衡,確實是生命的重要功課。
戰後嬰兒潮一代雖非生於憂患,但是對於生活的艱苦,在童年時不乏經驗,所以對於下一代的養成,主張愛的教育,不能打罵體罰,極盡溫柔呵護之能事。
這樣的溫柔究竟好不好呢?
我們總是把以最快速度滿足下一代的需求,當成是父母天生的義務,嬰兒一哭就抱,孩童一索即予,培養出毫無忍耐力的下一代。之後,成天提心吊膽的,既怕他們把電玩遊戲上的毒打殺戮,當成處理現實生活問題的手段;又怕他們在職場上,經不起上司給予的任何訓練與挫折,就立即選擇離職他就,甚至把他們自己的生命,輕易自毀。可見一味表面溫柔,也不合現實和自然。
日本花道在台灣,被當成富太太的生活消遣,看似溫柔的這門生活藝術,和茶道、武士道相提並論。
其實早期的花藝大師有很多是出身幕府,他們瘋狂殺戮權鬥至神智心性混亂,竟從溫柔的花道中,重新領悟藉自然力量整頓心靈,獲得身心平衡;戰後許多日本皇軍軍眷,多數人成為寡婦,同樣也靠花道中的溫柔和堅毅的精神,重新整頓人生。
如今戰爭雖然看似離我們這一代漸遠,大自然的現實環境卻愈來愈苛刻,另類的國家競爭力、外貿、貨幣、勞資鬥爭也無聲四處地展開,摻進社會、家庭中,殘酷的考驗人性的溫柔和包容互助。
民眾早已厭倦政客名嘴怨天尤人、發狠謾罵,生活維艱,我們更需要溫柔堅定的力量來安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