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酷世代--慢郎中守時記

胡正文 |2006.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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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還躺在床上,就聽見弟弟大聲說自己作的夢:「基測中午休息,爸爸帶我去吃飯,吃到鈴聲響起還沒進考場,結果英文扣考,零分,我快嚇死了。」接著又說:「前兩天更白癡,我還夢見考卷從傳真機裡一直傳出來,怎麼寫都寫不完!」

從基測前兩周起,弟弟就三不五時報告他的「每日一夢」大綱。

那天他若有所悟的問:「為什麼最近我的夢越來越接近現實,是不是我太緊張了?」他對即將來臨的高中基測,又興奮又恐懼。他用名片夾子夾著「准考證」,高放在書櫃架上,用手電筒、紅外線筆不斷的畫大圈比著。

每天他都會主動提醒全家人注意基測的時間日期;每天他都會主動告知我們班上愛讀書或不愛讀書同學的狀況;也隨時把校長動態讓我們知道?酖「今天校長到班上鼓勵我們了」、「今天送給我們一人一個紅包,好好笑,裡面是包種茶?酘?酘」,現在他只差沒有叫大家都對表計時。

當終於步入倒數計時的日子,從星期一起,他「每天一變」。星期一下課回來,他便慎重宣佈:「我和同學比腕力扭傷了右手,無法動彈,所以應該在家休養,明天要請假」。晚上我努力的用熱毛巾幫他熱敷、再用精油推拿SPA後,隔天他帶著撒隆巴斯乖乖的到學校苦讀。

星期二下課,他表示:「無論如何,明天都要請假,因為老師為了要大家適應考場已經不准開冷氣了,我熱昏了頭根本無法讀書」。家裡沒人理他,他自己默默的找扇子,第二天帶了把不知從哪摸出的超大扇子到學校煽風。

星期三下課,他拿了張橫紋紙給我:「你幫我寫請假條,只要請晚自習就好,我要回家自己讀。」我答應他寫好後擱在他的書桌上,隔天,他背著書包就衝到學校,書桌上仍舊擱著那張孤單單的請假紙條。

星期四下課,他興致勃勃的計畫考後一周打算進行的活動:「星期一看電影、吃火鍋,星期二看電影、吃鐵板燒,星期三打棒球、吃粽子,星期四要一直上電腦?酘?酘」哥哥看不下去了,跳出來糾正:「考試就考試,哪有那麼多麻煩!」。

星期五下課回家,小子一臉疲憊的告訴媽媽:「去看考場了,我只剩下十三個小時,我不讀書了,我現在就要看電視。」他打開客廳的電視,上樓進房間攤開書本,我聽見他叫貓咪的聲音:「璐璐:你明天要早一點舔我,我明天一早就要基測了」。

周六一早,全家人六點不到就陸續清醒,看新聞的看新聞,睡回籠覺的睡回籠覺。哥哥自告奮勇陪他七時卅分報到,八時正,全家人準時出現在內湖高中。

他一直是穩坐家裡「慢郎中」冠軍。 學校近在眼前,他還是可以因為遲到而當許多次「值日生」。但是今天,這個「慢郎中」竟然把時間給控制好了,這個純真可愛的孩子,已經長成守時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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