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如晤:
每次申請電話接見,心裡總是期待能藉由您的聲音來抒解思鄉情緒,但每次所得到的回應,卻是您疏離的排斥和冷漠,緣於我的冥頑不化,把您一次又一次的包容和關懷給踐踏掉,以致今日懸身鐵窗,所得到的盡是親情的放逐和淒涼。
不同於以往的是,今天在電話與您短暫的交談中,您語氣關懷地說:「自己要好好照顧身體。」這句話,就足以令我心中滲入有溫暖的感覺,因為這句話裡含著您始終不變的姐弟之情。
永遠記得大哥患癌症那年,您終日心力交疲地奔波於病榻前,並以梵音禱文縈繞,一心祈求上蒼保佑大哥脫離病苦,然而我卻全然無視大哥的病況,一時地沉淪在迷茫的追逐中,終於淪落階下囚。
我知道,自從大哥辭世後,您對我始終無法諒解,您的疏離,我雖然表現得很堅強,但在心靈上卻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煎熬,而這虛飾外表下的堅強,總在夜深人靜時一點一滴地瓦解,心中只有無聲的吶喊,為何我受毒害如此之深。
大姐,您肯原諒我了嗎?年少的無知,青春的放浪,我不但失去了親情,更讓數載的歲月葬送在大牢之中。 如今我想告訴您的是,在監的日子,我並未蹉跎光陰,每當晨工暮休之餘,我總會藉由書寫經文來尋求心靈平靜,並思惟其義,無論幾百個日子、幾千個日子,我都會捻動手中佛珠,默禱經文,沈潛心性。
請您再給我一次包容,並且相信您的弟弟已不若以往劣性。此刻的高牆不再讓我感到無奈,那是因為有您的溫馨在我心中的緣故。願您平安、快樂。
─寫於澎湖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