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年中國市場經歷了兩大轉變:一是以產品為主導的時代;二是以行銷廣告為主的時代,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秦池酒業因媒體而成敗的故事,給各行業帶來啟發,和許多可以借鑑的地方。
秦池酒業一九九○年成立,只是山東無數個小酒廠中的一個,產品從來沒有跑出過濰坊地區。從未經商的退伍軍人姬長孔到秦池報到數月後,雄心勃勃開始了他征服中國市場的壯烈之旅。他帶著五十萬元現金支票,移師瀋陽,完成了一次極其漂亮的銷售戰役。他先在當地電視台買黃金時段,密集投放廣告;然後帶著手下業務跑到街上,沿街請市民免費品嘗秦池白酒;最轟動的一招是,他租一艘大飛船在瀋陽鬧市上空巡弋,撒下數萬張廣告傳單,一時間場面十分壯觀而混亂。
二十天不到,秦池在瀋陽已開始為人熟知並熱銷。姬長孔迅速在媒體上發布秦池在瀋陽賣到沒貨的新聞。僅僅一年時間,價位較低而宣傳手段大膽的秦池酒在東北市場上蔓延開來,銷售額節節上升。這段時間,姬長孔轉戰各地,他住最便宜的地下室,每天下麵果腹。
一九九四年中國中央電視台把黃金時段獨立出來,進行全國招標,這也就是大陸廣告業的「標王」。意氣風發的姬長孔帶來了三千萬元人民幣,幾乎是一年的所有收入,在得到當地政府支持,和經過精密策畫,開標結束,山東秦池酒廠以六千六百六十六萬元人民幣競得「標王」!
「誰是秦池?臨駒縣在那里?」全中國商界都在打聽。當年度銷售收入九點八億元,獲利二點二億元。兩年後秦池再度以三點二一二一一八億元超高天價再次獲得標王!這個數字是怎麼計算出來的?姬長孔說:「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以三點二億元人民幣的代價讓所有人記住一個人的電話號碼。這個說法,仿佛是一個讓人啞然的黑色幽默。其實,像姬長孔這樣的精明人不可能不明白,擺在他眼前的事實是:秦池太需要這個「標王」了,或者說,他已經無路可走了。
如果秦池不第二次中標,那麼銷售量肯定會直線下降。這不僅意味著企業的死亡,實際上也意味著企業家生命的終結,這是絕對不可接受的。當一切進展順利之際,暴風雨卻突然而來。一九九七年一則關於「秦池白酒是用川酒勾兌」的系列新聞報導,把秦池推進了無法自辯的大泥沼。事實終於浮出了水面:秦池每年的原酒生產能力只有三千噸左右,他們從四川收購了大量的散酒,再加上本廠的原酒、酒精,勾兌成低度酒,然後以「秦池古酒」、「秦池特曲」等品牌銷往全國市場。
當年度,秦池完成的銷售額不是預期的十五億元,而是六點五億元,再一年,更下滑到三億元,從此一蹶不振,最終從中國消費者視野中消逝了。
媒體廣告這把兩刃刀著實讓兩岸企業領教了一箭致命的酸楚。通過自身特有的議程設定功能,準確把握輿論的指向性,作為受眾資訊的代理人,媒體輿論監督所能產生的影響可以想像。一則傳聞、一條業績評估或者公司高層的變動,都通過傳媒這個放大鏡而變得異常敏感。兩岸經商,如何適當使用媒體顯得至關重要。(案例之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