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們想要了解一位一千多年前的古人,竟會比了解同住在一個城市裡的居民還更容易!
當五四時期的作家林語堂,遍閱了北宋文人蘇東坡的七百首詩和八百通私人書簡之後,他無疑是找到了心靈深處最渴望的莫逆之交。
誠然,李白更崇高,杜甫更偉大。李白是文學史上絢麗的流星,霎那間壯觀驚人!杜甫則是虔誠的文人,也是溫厚的長者,他以古樸的筆墨描寫豐厚的情思。
然而只有蘇東坡,始終富有青春活力,像法國的大文豪雨果,同時具備政壇上的美名和文學界的盛譽。
林語堂在海外以英文撰寫《蘇東坡傳》時,特別引述一段話,說明文學本身對於作家的回饋,即是創作者最大的快樂:「我一生之至樂在執筆為文之時,心中錯綜複雜之情思,我筆皆可暢達之。我謂人生之樂,未有過於此者也。」
原來自由創作時的自得其樂,才是文學千百年來留存於人間的真正理由。
蘇東坡經常在茶餘飯後作詩,寫得既好又快。有一回在黃州的宴席上,某一無名歌妓請他在披肩上題詩。蘇東坡因從未聽說過她,於是下筆的前兩句是:「東坡四年黃州住,何事無言及李琪?」
大家以為此詩起得平淡,卻見他後兩句一揮而就:「卻似西川杜工部,海棠雖好不吟詩。」對李琪的恭維恰到好處,也足以使一名黃州歌妓永垂不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