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對於塗鴉沒有好感，總覺得把這些牆壁塗得亂七八糟，真是糟蹋了視覺，不客氣的說是「視覺的暴力」。一直到巴黎協會的蔡有娣會長載我們法師前往印支華人會館去為「伽藍菩薩」－即一般所稱的「關聖帝君」開光，當天早上會長開車行走在路上，塞車讓我們無法準時抵達，突然間在紅綠燈等待時候驀然看到了一片牆壁，有各種的塗鴉令人驚豔，我隨即抓起了小小的相機拍攝，「喀嚓」聲中我拍下了三張塗鴉，哇！這是看了這麼多塗鴉文化裡唯一令我讚歎的，原來塗鴉也有值得欣賞的一面。

這棟房屋整片側面的牆壁被塗上一個帶帽子的男人手持一面旗，上方還有幾個圖案，有字型有抽象人形，下方還有非洲人，右側牆壁九十度轉接處又有一隻張牙咧嘴的狗，整個畫面充滿了藝術感，時空彷彿突然凝住，讓你忘記了塞車，忘記了時空， 只是專注在這眼前的畫面上，原來「塗鴉」還有紓解塞車壓力的用途耶！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少人曾經塗鴉過，過去幾十年來看到的塗鴉都讓人覺得厭惡，因為好不容易蓋好的一棟房屋，美麗的牆壁上突然被人亂塗一堆，心情是相當鬱悶的，所以過去建好澳洲雪梨南天講堂，第一件事情就是請人去加上一種特殊的漆，防止有人塗鴉，即使塗上去也容易清洗乾淨；維也納佛光山道場目前正在建設中，我們的工程會議已經討論到如何去防止外牆被塗鴉，可見每一棟房屋的牆壁都是需要被保護的。

前陣子裝修西班牙馬德里佛光山道場，為了將門口車庫牆壁上已經被人塗鴉多年的圖案清除，如海法師想盡各種方法來保護，最後的方式是建築師建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就是請人塗上另外一種圖案「佛光山本山大雄寶殿」前莊嚴的景象，據說這樣就不會再被塗鴉，因為塗鴉者會尊重這是一種藝術圖案，所有法師們一聽紛紛鼓掌叫好。

嘿！嘿！這也只有西班牙人想得出來的妙方法，愛塗鴉的人自然會對已「塗鴉」圖案尊重。我還很好奇地想問建築師是否過去曾經塗鴉過，不然為何對塗鴉者的心這樣的了解。

不知人類是何時開始愛塗鴉的，有時候看到廢墟的圖文，政府部門都會特別保護，因為那是人類最早的繪畫藝術，其實說起來那也是「塗鴉」。我到瑞士石傭古堡去參訪，裡面也有英國詩人拜倫的「塗鴉」簽名，可見人類自古以來就喜歡塗鴉，塗的好就叫「藝術」，塗的讓人不歡喜，那就叫「塗鴉」，可見「塗鴉」和「藝術」只有一線之隔。

歐洲各國裡法國似乎是最多塗鴉的國家之一，也許是因為法國人有藝術的細胞，特別喜歡塗鴉，到處都可以見到不同的塗鴉。法國政府曾經想要禁止塗鴉，要用重罰來嚴懲塗鴉者，消息一放出，馬上就有塗鴉者放狠話「如果實施這項懲罰，第一個要去羅浮宮塗鴨」，弄得政府部門人員哭笑不得，真是管也不得，不管又無奈。

塗鴉究竟是藝術，還是破壞社會環境的犯罪行為，抑或是自我心理的宣洩？塗鴉自從一九六○年代一群愛搗亂的少年在公共建築上（當時主要在紐約地鐵站）亂塗亂畫之後，現在街頭塗鴉也成為人們生活中的一部分，它裝飾了都市，豐富了我們的生活環境，但卻也有人對它有不同的見解。塗鴉者的恣意行為，的確對社會和他人造成妨礙，為此也受到各界人士的反對。二○○三年美國俄勒岡州的波特蘭市統計，每年市政府至少要花掉二百萬美元清理塗鴉……乖乖，清理費用真令人咋舌，難怪大家如此討厭亂塗鴉者。

德國法蘭克福的永超法師曾經告訴我德國也有許多的塗鴉，讓我去德國弘法經過時可以欣賞看看，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看到滿意喜歡的德國塗鴉，希望有一天能夠不期而遇，遇見到令人欣賞的「德國塗鴉」。

看各國的「塗鴉」文化，我現在的感想是「不思善不思惡」，純粹只是直觀欣賞，不帶任何愛憎喜好，有時候真能欣賞到一些塗鴉的好作品，那是另類的人生享受，看到塗鴉者的「用心」，真心最美！

（本專欄每周一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