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心事】 野渡無人舟自橫

羅秀美 |2009.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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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應物〈滁州西澗〉:「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詩如一幅圖畫,捕捉到的是春游西澗賞景和夜雨野渡所見之情景。

韋應物是中唐人,詩風閒淡,向以山水田園詩著稱。韋應物是好官,對中唐的政治現實感到憂傷,對人民的困苦感到內疚。因此詩人在改革無力又退隱不得之兩難下,只好任其自然。這首韋應物的代表作,即寓示這樣的心情。

唐德宗建中二年(781)詩人出任安徽滁州刺史期間,春遊西澗。首二句寫春景所見,憐愛幽谷小草之自守,不喜深樹黃鸝之高調。在景物繁盛的春日裡,詩人獨愛自甘寂寞的澗邊幽草,反將深樹裡鳴聲誘人的的黃鸝置之其次,僅做為幽草之對照。澗邊幽草在此隱喻安貧守節之意,居高位之黃鸝則隱喻媚時之官場世態,寓意極清楚地呈露詩人的情懷。

後二句寫出帶雨春潮之急與水急舟橫的景象。晚潮加上春雨,使西澗之水勢更急。郊野渡口處,原本行人無多,此刻更加無人。因此竟連船夫也不在其位,但見空蕩蕩的渡船自在漂泊,一派悠然。同時也因水急舟橫,乃無「問津」者。若身在「要津」,則春潮高漲時,理當為渡船大用之時,不大可能徒然漂泊的。是以,韋應物所刻畫的這幅水急舟橫的景象裡,看似悠閒,其實正蘊含著不在其位不得其用的無奈。

全詩內蘊極豐厚,藉景抒懷的同時,對於個人出處進退的憂傷,恬淡的呈露於優美的賞春之詩裡。詩人連續使用較強烈的字眼,如「獨憐」、「幽」、「急」、「野渡」、「無人」、「自橫」等,多半隱含他對人生的思索罷。韋應物曾以「扁舟不繫與心同」(〈自鞏洛舟行入黃河即事寄府縣僚友〉)自況,他自認非巧者或智者,而是無所求者,如不繫之舟隨意泛流,聽命自然罷。是以,「野渡無人舟自橫」應當也是韋應物人生的註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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