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與《孟子》是儒家奠定理論基礎,以及思想主軸的兩部經典。對於《論》、《孟》的討論,常見的說法,是後者承繼前者的觀點,進而在論理、體系、概念上,補充了更豐富的論述。例如,《論語》中孔子多言「仁」,並且相當明確地以「仁」做為等同聖人境界體現的概念,而「義」在《論語》中則被視為形式的準則,像是合理與否、正當與否的判斷標準;發展到了《孟子》,「義」的價值,從「四端之心」並列,以及「仁義」常合用的情況,似乎被提升到與「仁」相等的地位。
這樣對於《論》、《孟》的解讀,當然是就著其一貫的思路而加以分析,並且以其義理的內在連結,做為貫通的依據。然而,除了藉由概念的運用與闡發,或許還能從不同的角度切入,通達地看出《論》、《孟》在修學各方面的教導,是有其主軸可資依循的。就此而論,從儒家一貫的道德修養之道入手,即可除了概念的分析之外,就著《論》、《孟》的義理,再尋繹出一條清晰的理路。
先就《論語‧里仁》來說,子曰:「君子之於天下也,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說明君子走在道德修養的道路上,在行為上已有所注重,甚至具備相當程度的道德標準,使得立身處世皆能依照最適切的準則。與君子形成強烈對比的,正是在關於道德的各方面皆有所缺陷的小人,或重利,或同流合汙,或趨炎附勢,在在皆與道德修養的道路背道而馳。
《孟子》中對於君子與小人的分辨判斷當然也不遺餘力,但除此之外更值得注意的,是孟子與各家的論辯,標示出儒家有別於其他家學說之處。
像是與農家之辯,直指儒家重視德行教化的工作,而不將生活的重心,全然用在關懷種植穀物這一類物質的層面(詳見《孟子‧滕文公上》);與告子的仁義內外之辯,姑且不落入頗具爭議的「本善」或「向善」之說,但孟子對於自動自發地將道德的行為表現出來,是毫無疑慮的(詳見《孟子‧告子上》)。
從這樣的分析,即可看出《論》、《孟》中運用的概念,實踐的主軸,以及論述的焦點,皆是相當明確地環繞在道德修養之道上,此亦即儒家一貫的修學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