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星雲大師首度應邀於鑑真圖書「揚州講壇」開講「我怎樣走向世界」,現場座無虛席。圖/資料照片
文/星雲大師
建設人文揚州
尤其每一個月舉辦兩次的「揚州講壇」,五年來已有「北有百家(百家講壇),南有揚州(揚州講壇)」的美譽。受邀登壇講演的老師,涵括了兩岸文化大家、著名學者、媒體人等。如:知名作家二月河、中國藝術研究院宗教藝術中心主任田青教授、中國藝術研究院院長余秋雨、復旦大學教授錢文忠、山東大學教授馬瑞芳、北京大學教授王邦維、北京社科院研究員閻崇年、北京師範大學的于丹、廈門大學的易中天、中央民族大學歷史系副教授蒙曼、上海師範大學教授方廣錩、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教授陳達生、央視新聞評論家白岩松,文學家余光中、林清玄、張曉風,表演藝術家張鐵林、濮存昕,名主持人崔永元、楊瀾、胡一虎,名嘴周立波,電影導演蔡明亮,企業家潘石屹、嚴長壽,神探李昌鈺,漫畫家蔡志忠、創作藝術家楊惠姍、京劇表演藝術家遲小秋、親子教育專家盧晴等教授、名家。
另外,國民黨主席吳伯雄、天下遠見的高希均教授、社會統計學家柴松林、上海博物館館長陳燮君、新聞報業符芝瑛社長、南華大學執行董事依空法師及慧寬法師等。
我希望鑑真圖書館的建立,能為我的家鄉「弘揚中國傳統文化,建設人文揚州」略盡棉薄之力。除了鑑真圖書館,我也鼓勵慈容法師出資捐獻江都聾啞學校,又鼓勵蕭碧霞師姑出資給仙女廟作修復建設。有歷史以來,仙女廟之名更甚於江都,地圖上沒有江都的名字,卻有仙女廟。它雖然是一座道教的廟觀,但也是我兒時遊樂的地方,不曉得目前已修復到什麼程度了?
八、我的揚州親族
我既是揚州人,應該有很多親族。說來慚愧,在當時貧窮的社會中,縱有親族,也是甚少來往,與他們並不熟悉。有一次,我在江都演講,我的侄兒李春來被公安人員擋在門外,李春來告訴公安他是大師的侄兒,怎知對方卻回他說:「星雲大師的侄兒多了。」還是把他拒之門外。
其實,我真正的侄兒只有兩個人,一個叫李春來、一個叫李春富。我的父系人丁單薄,母系的親族比較多。父親是單傳,沒有兄弟,祖父在生養家父二十八天便去世了,病因為何就不得而知了。我知道父親上有位姐姐是我的姑母,嫁到離我們十華里以外陳家店這個地方,應該也屬於揚州轄內,但由於貧窮,這一點路程就阻礙了我們的往來。
我姑母的兩位兒子,徐必榮、徐必華都居住在上海。我雖與他們見過幾面,但不算很親。或許我的母親與兄弟都有與姑母來往,但我因為出家一直在外,甚少聽說他們的名字。我的母系親族比較多,母親劉氏,外公叫劉文藻;外婆王氏,沒有名字,王氏就是他的名字。我外婆是一位虔誠的佛門弟子,非常勤勞。劉家應該是小康人家,家族裡大概有數十人之多吧,我也叫不出他們的名字。
我的外婆跟我母親一樣,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就是我的母親;另外有三位舅舅。大舅劉雨庭,做過村裡的保長,二舅劉貴生是位務實的農夫,三舅劉玉華,做過鄉長、自衛隊隊長。他們四位都高齡往生。
我父母生養我們四個子女,大哥叫李國華,大姐叫李素華,我叫李國深,小弟叫李國民。兩岸開放探親後,我和他們不斷來往,改善他們的生活,這是他們第一需要的。幸好,我的稿費收到後,就轉為供給他們的生活費了。
我大哥很聰明,一樣沒有進過學校讀過書,他看的書,比我還多,但是只看不用,也是沒有發揮作用。我的弟弟,聽說還做過揚州政協委員,性格有時候傲慢自大,我也深不以為然。姐姐是在兵荒馬亂的時候,跟隨一群難民到廣西落腳,八十七歲去世,大哥也活到近九十歲,弟弟李國民則在近八十歲的時候去世了。
僧情不比俗情濃
現在世間上,我只曉得自己是一個孤獨老人了。不過,說是孤獨老人,也不盡然,因為我有出家的弟子一千多人。我就想起了「人生如球」的故事:
在兒女小的時候,大家都把父母當成「籃球」,都是「My ball」(我的球);但是到了父母老年的時候,五、六十歲不能工作了,兒女也不孝養了,就把他推給老大、推給老二,就像「排球」一樣,推來推去;父母到了七、八十歲,更老或病了,沒有人要,兒女都把父母當作「足球」一腳踢得遠遠的。
我想到,我已八十歲以上,但是我的出家弟子都把我當作「橄欖球」,可見得,出家在家子孝孫賢都不一定。出家人諸上善人聚會一處,三分師徒七分道友,天倫之樂也不亞於一般世俗。人生如幻,世事滄桑,不需要那麼牽掛執著。
其實,我總把世界所有人都看成是我的眷屬,所以在佛光山,每二年都會為徒眾辦一次「親屬會」。徒眾的父母就是我的親家,因此就以「親屬會」為名,每次相聚,特別親切熱絡。我確實有這個心願,一切男子是我父,一切女子是我母,唯願天下人都能像親族一樣互相結緣,互相幫助,共同成就因緣。
九、結語
除了我的出生地與參學的道場,與我一生相依的,就是我出家的道場──我的祖庭「宜興大覺寺」,它更是我的故鄉。
五十年來,我在世界各地興建了二百多所佛教寺院,弘法安僧。在台灣,我為佛教建了佛光山寺為總本山,北美洲的洛杉磯西來寺、南美洲的巴西如來寺、非洲的南華寺、歐洲巴黎的法華禪寺、澳洲的南天寺,紐西蘭的南、北島佛光山,日本的本栖寺、馬來西亞的東禪寺,都是各地的本山道場。感謝各種因緣,尤其大陸政府,讓我回到江蘇宜興西渚鎮來恢復我出家的祖庭。我把它命名為「佛光祖庭大覺寺」,意思是我們全球佛光人共同的慧命之家,我們共同的祖庭,信仰傳承的根本發源地。
1949年,我二十三歲,從大陸到了台灣,台灣人說我是大陸來的外省人;1989年,我六十三歲,從台灣回到大陸,大陸人卻說我是台灣來的和尚,到底我是大陸人還是台灣人?
因緣際會的人生,行履至此,我想,「地球人」更能表達我此刻的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