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川普就任以來採取諸多極端政策,在「讓美國再度偉大」的口號下,他對全世界國家發動貿易戰,對既存的各項「政治正確」趕盡殺絕,對非法移民更是大舉掃蕩遣返,近日甚至調派國民警衛隊鎮壓騷動群眾。
從這些強勢作為來看,他充分貫徹自己的主觀意志,到恣意妄為的地步;但也有學者認為恰恰相反,認為他是美國歷來「自主性」最低的總統,因為他完全迎合支持者的立場與情緒,完全被他們綁架,而未能展現一個領導人超然於原有支持者的獨立精神。
這個別具洞見的觀點認為,川普總統權的「自主性」或許是歷來最低的,因為在美國政治的「正常」情況下,政客贏取選舉後會從自己原初的政治和意見立場上回退和妥協,向中間路線移動。川普已經脫離這種常態了,他的政治生存和成功取決於順應的支持者,及強化他的支持者的意願和理念。
一個顯明的事例是,他對非法移民的處置方案完全反映支持者對移民的憎恨態度,儘管移民與海關執法局等聯邦機構在加州洛杉磯、紐約曼哈頓等地針對非法移民展開執法行動,引發了大量街頭對峙和衝突。但面對騷亂,川普還痛罵騷動者「畜生」,下令向洛杉磯部署國民警衛隊,並表示要「解放洛杉磯」。
有分析指出,近日美國在移民議題上的高壓政策並非偶然,而是川普穩住選民基本盤、兌現競選承諾的必然結果。
川普的核心支持者MAGA群體主要是由無技術工人、農民和小城鎮居民所構成,他們因經濟競爭上的弱勢和對文化失落的焦慮,而孕育出對移民和外來文化的深度敵意,對標榜進步主義的「政治正確」偏鋒發展深惡痛絕。在對外政策上,MAGA群體往往基於樸素的現實主義思惟,而奉行孤立主義。對於占領優勢位置的精英,他們極不信任,對於川普「排乾華府沼澤」的訴求深以為然。
川普抓住他們的憤恨情緒兩度當選總統,他的上台不是對歷史常態的偏離,支持川普上台的MAGA群體也不是美國歷史的邊緣事物,而是構成美國關鍵性部分的重要板塊。
冷戰後的全球化把一部分美國人帶入財富成長的潮流中,也把另外一大批人沖到泥沼裡。那些生活在凋敝的「鏽帶」和小城鎮的許多基督教白人心懷不滿,他們從來自認為代表「純正的」美國,但如今不僅處在經濟衰敗的困境之中,而且在文化上也愈益居於邊緣地位。川普正是他們的代理人。
這些「沉默的大多數」一直被忽略,如今社群媒體勃興,賦予他們發聲、集結、匯聚和強化意見的渠道,MAGA支持者已不再是沉默的大多數,他們有了屬於自己的發聲者,更有政治領袖為其代行「天道」。
川普的對內對外政策不脫民粹主義、本土主義、文化保守主義、反智主義和反精英主義,這不單是他個人獨特的意識形態,而是一大群在社會底層民眾的共同思惟,他只是迎合他們罷了。
由此可見,川普並非獨行其是的強勢領導人,而是一個受制於既有支持者的民粹領袖。許多口口聲聲「以民意為依歸」的政治人物莫不如此,他們是在取悅選民,而不是領導群眾。這樣的領導人怎可能帶領社會向上提升,引領政治朝理想方向前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