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瓊慈
展開書本,讀著晏殊的〈浣溪沙〉:「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台。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情緒上,是帶著淡淡的哀愁。
讀了杜甫〈茅屋為秋風所破歌〉:「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詩人心憂蒼生,期望為天下寒士找到安身立命之處,卻因能力不足而嗟嘆。
《詩經‧車攻》云:「蕭蕭馬鳴,悠悠旆旌。徒御不驚,大庖不盈。之子于征,有聞無聲。允矣君子,展也大成。」表達周宣王會同諸侯田獵的威風凜凜,則讓讀者感受到有為君王的威嚴。
從個人情緒的小情小愛到國家大事,文章記載的就是人的生活,取材紀事,讓後人得以閱讀並看見。而能留下雋永的文字,並與讀者產生共鳴,就是作家的才華與魅力了。
如今沒見過總統要親自帶著兵士打獵,為何古時君王要會同諸侯田獵?因為古時候的戰爭是實體對戰,沒有現代精良的科技武器,只能手持兵器,戰車就是馬車,更講究陣法。
蘇軾〈教戰守策〉云:「昔者先王知兵之不可去也,是故天下雖平,不敢忘戰。秋冬之隙,致民田獵以講武,教之以進退坐作之方,使其耳目習於鐘鼓旌旗之間而不亂,使其心志安於斬刈殺伐之際而不懾。是以雖有盜賊之變,而民不至於驚潰。」
意思是,承平時依然要保持戰鬥力,以獵代戰,保持軍力。雖然現代已進入科技國防,但有些觀念是相通的,平時的備戰仍是必要的,就好像我們每天都要多運動、鍛鍊身體,才能保持健康;國家也應使全民在平日就保持備戰訓練,需要時才能夠馬上起身捍衛國家。
看到周宣王嚴肅整兵,會同諸侯,相較於紂王「實行炮烙之刑,濫殺無辜,開設酒池肉林,窮奢極侈的昏暴之君」,可以看到,人在高位,其思考邏輯與行為觀念,影響的層面有多大。
一個暴虐之人,在家庭影響的是家人,在職場影響的是同事;而一旦有了更大的權力,在鄉里、社會、國家的影響,也會愈來愈廣。而今世界各國互相依賴,關係緊密,一個決策就可能牽一髮動全球。因此,培養良善的人成為領導者,絕對有益於社會、家國,也才能讓人民生活安樂。
詩文是一個媒介,可以透過所記載之人事,讓他人學習其生活經驗,理解面對的問題,進而提出理想,付出行動,改善生活。選擇將所見所聞轉變為書寫的題材,就是文人作家的日常。
而一般人所見所思,著力於哪個目標、以何種方式思考,也會影響其生活狀態。見善思善、歡喜人群,就會往樂觀陽光的方向前進,行事和人際關係自然溫暖可親。
生於凡塵,往往沒有辦法隨心所欲,但是,日常修練就如同淘金一般,提取平靜和良善,淬鍊出更有價值的生命,就是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