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我都可以看見，蕭師姑開著一輛似乎是特製的、很可愛的小電瓶車，在佛光山上來回奔波忙碌。我想，山上的人們都受到過她的幫助。

就我自己而言，就是如此。我到佛光山後的一天晚上，慧宜法師忽然遞給我一個信封，說是蕭師姑托他轉交給我的。打開一看，裡面是台幣。我趕緊告訴慧宜法師，自己來台前已經兌換了足夠的台幣，何況在山上也不需要用什麼錢，請他將這些錢還給蕭師姑。慧宜法師堅不肯納。第二天，我見到蕭師姑，表達了我的意思。蕭師姑還是笑吟吟的，對我說：「也許你會在山上買書啊什麼的，你就留著用，別放在心上。」除了感動，我還能夠說什麼呢？

我內心深處，一直有個夢想，希望能夠得到星雲大師的佛號墨寶。但是，我也知道大師年壽已高，而且視力不濟，所以，盡管經常有機會見到大師，卻也一直沒有好意思提出這個請求。這次有機會來到佛光山，我實在按捺不住，就向大師開口了，想請「南無阿彌陀佛」、「南無觀自在菩薩」兩幅字。誰知道，大師給我講了一個故事：在佛光山上，藏有大師字最多的就是蕭師姑。我正納悶，大師告訴我：「我寫字的時候，遇見不滿意的就丟在一邊，蕭師姑總在旁邊，就會拿去展平，收起來。」蕭師姑笑吟吟地聽著。大師說：「你就問她吧。」可是，大師講的故事不正說明，蕭師姑對大師的字是何等珍愛嗎？我豈能奪人所愛呢？我真沒敢想，臨下山前的那晚，蕭師姑真地給我送來了大師的兩幅墨寶：「『南無觀自在菩薩』我也沒有，只能給你另外的一張了。」我一看，是「莊嚴其心」。這讓我大為歡喜，這幅珍貴的字正好做我的座右之銘！我知道，蕭師姑是在踐行「給人歡喜」的佛光精神。除了感動，我還能夠說什麼呢？

這些就足以讓人感動了，然而，蕭師姑為我所做的還遠不止這些。上山三天的一個晚飯時間，彗宜法師照例來叫我用餐。令我奇怪的，這次慧宜法師竟然請榮利師兄開車下山，出了山門，來到一家飯店。進去一看，早就預備了豐富的葷菜。看到我驚訝的表情，慧宜法師解釋說：「這是蕭師姑特意為你準備的。」那一刻，我完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第二天一早，我遇見開著小電瓶車的蕭師姑，笨拙地向她表示感謝。蕭師姑還是笑吟吟地：「怕你吃不慣那麼長時間的素，你不是出家人，不必如此。只是佛光山有規矩，葷腥不許進山門，只好讓你下山了。」佛光山是人間佛教的道場，蕭師姑不正在向我開示佛教的人間性嗎？除了感動，我又能夠說些什麼呢？

寫這篇文字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上海，坐在自己的書房裡。這幾天，我一直在想，究竟應該如何評說蕭師姑、吳師姑？我想，她們都是太豐富的人，自然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概括的。但是，我想，她們正是佛光人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