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舒嫚
通往銀行的人行道有幾個超大花盆,種著觀葉植物。泥土中有不少野草野花,其中特別顯眼的一排桃紅色小花,是小時候玩扮家家酒遊戲的重要道具之一。
那時,我們還不知道它的正式名稱叫紫花酢漿草,大家都跟著玩伴維君姐喊它「耳環花」,不知道是誰給它取了這麼個特殊的別名。若將它連根拔起,根可以繞成圈,圈住耳朵,紫花朝下垂掛,搖頭晃腦時,花兒也晃動著,就像是古裝戲裡,旦角耳垂上長長花朵珠串或是閃亮流蘇搖動的耳環。
遊戲時,不管是把紫花酢漿草或地瓜葉,戴在耳朵上假裝是耳環,那一刻都自覺美得不得了。小孩子有得玩就好,才不會去追究為什麼有這樣的花名。
另一個玩伴的堂哥愛模仿武俠劇中的大俠,嘴叼根草,走路時故作大步流星架式,自以為瀟灑。他告訴我們酢漿草其實可以吃,但吃起來酸澀酸澀,難吃。維君姐阻止躍躍欲試的我們,因為老師說,不可以隨便拔路邊的草或果實吃,小心中毒!維君姐年年是模範生,我們聽她的。
除了把酢漿草當做耳環玩,小心摘下一朵朵紫花覆蓋在假裝是米飯的沙土上面,看起來比較漂亮,那是最早的擺盤裝飾啟蒙。
無聊時,把酢漿草長葉柄剝離成絲狀,用葉片互相勾住拉扯,比誰的先拉斷掉,輸的人要被彈額頭。這遊戲是比巧勁,不是蠻力,念小學後,同學教我拉扯時如何運用手腕力量,才懂。所以,我常被媽媽罵笨,不是罵假的。
後來,看朋友借我的漫畫書,故事裡女主角尋覓的幸運草就是紫花酢漿草,據說若能找到四片葉子,許下願望都能實現。
多少年過去了,從沒聽說誰找到過四片葉子的幸運草,看到的都是三片葉子,想遇到幸運草,何其難。
以前,紫花酢漿草隨處可見到它的蹤影,現在極少看見,或許是我的眼力不那麼敏銳了,總錯過這老朋友,此刻,突如其來見到了,有著故友重逢的莫名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