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畬

直到我空出房間裡的沙發以及沙發旁的矮桌，接著在其他座位坐下來寫作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沙發椅上的其他可能，例如在書桌前坐下來與沙發空椅對望，在這裡，想像著那裡。

我想起有人說過，宇宙在膨脹的狀態中，最遙遠的星系以極快的速度遠離我們，儘管他們的光束不斷地向我們前來，但由於遠離的速度大於光速，因此在我們肉眼所見的黑暗中，其實有著他們尚未抵達的光。

我因此自忖著現實生活中的種種缺席，會不會其實是另一種在場？在那張空椅上，是否存在著那些已經捎來但尚未到訪的光，或者是尚待朗現的生活？

我想像那裡，或許正坐著一個以沉默、無形、無名而在場的角色，與我對望著。此時此刻，這個角色只是在那裡靜待著，不出聲音、不給建議，只是讓當下經過，這就是它缺席的在場任務──讓我不斷地巡弋可以描述它的方式，或是試著看穿它沉默無形的裡層──我眼前的空椅，或許已有某個尚未被光觸及且未能讓肉眼辨識的角色正入座其中，依稀有個看似無事的事件正在發生，它幽魂般地，讓我在此用僅限的文字揭示，但或許，就在我揭示的此時，已經背離了它朗現之前的如是。

我看著對座的空位，如同在電影院或劇院裡開演前刻意靜默的黑暗。我起身到超市買一些蔬菜，在書架上選一本書，心想著幾句囈語，在筆記本上塗塗寫寫，想像著、搜尋著也準備著，當那空椅被照進了光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