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慮恬
趕搭最後一班公車,到了離家最近小站下車。四面漆黑,心急想要盡快回到有光的家。取道小徑穿入市場,見每個小攤門緊緊扣住。心中忐忑,仍是盼望盡頭那道門,無阻!
快步向前,愈深愈暗,最後的希望,上了個大大的鎖頭。無奈回頭,幾隻狗緊緊追隨,逼人悚然。是時,依稀聽到前方有腳步聲,剎時,小店燈亮。我如遇救星,併步向前。
六十多歲婦人向我微微笑,我問,能讓我穿入店內通向馬路﹖她爽朗,擎起鐵門,邊解釋此時會出現,是因為孫子要取回白日遺忘的玩偶,固執地堅持,沒有玩偶不肯睡覺。
我快步穿越店家,心噗噗在跳動。掏出手機撥給先生,電話響了沒有應答,心中納悶……日常當我說著,回來了!必然得到「歡迎回家」,永不變的回應,這看似無趣,我倆安然。
抬頭仰望,星光點點,回望小店暗了,恐懼盤據我心。再試,依然如是,是記憶中的電話號碼出了錯?緊張到極限,不自主地奮力張眼,原來……是夢!
先生離開我,已然七個月。時時追憶,我用僅知的佛法安頓自己。《金剛經》云:「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又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世間一切,無不在生滅變異中,而我不堪一擊。明了我心的小兒子問,假如你斷了一隻手,是要每天想著斷掉的那一隻手?還是你尚有的另一隻手?
是的, 柳暗、花明,就在一念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