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薇樂

蒂爾從小就擁有比普通人還要發達的淚腺，各種情感波瀾從她的雙眼傾洩而出，不論喜怒哀樂都能觸發水閥，像打開水龍頭一樣嘩啦啦。然而落淚的原因通常不來自她個人，蒂爾本身樂觀、堅強還很耐痛，跌倒或被蟲蟲嚇到都不會哭，高亢激昂的歌聲、感人肺腑的電影、深刻真誠的文字卻能輕易觸動她的心弦，一不小心就牽引滿腔熱淚。

同年紀的孩子笑蒂爾是個愛哭鬼，有的大人見狀不知所措，連忙詢問：「你怎麼在哭？」蒂爾總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有一次，有一個有人安慰她：「不哭、不哭，眼淚是珍珠。」淚眼汪汪的蒂爾初次聽到這句押了韻的妙語，忍不住開始思考這句話代表什麼意思。而對方也只是聳聳肩：「就是告訴你眼淚很珍貴！」蒂爾想追問下去，不過對方看到她打起精神後放心離開了，沒有打算深入研究這如詩一般的浪漫話語。

蒂爾仔細推敲相關線索，印象中電影裡說過美人魚的眼淚很神奇，加入盛有不老泉水的聖杯後，能發揮長生不老的奇效。可是要上哪去找聖杯和不老泉呢？何況蒂爾年紀很小，對長生不老沒什麼具體的奢望。所以蒂爾轉向「人魚的眼淚是珍珠」的傳說，即使缺乏人魚血統，仍想看「庫存」充沛的自己，有沒有辦法施展「點淚成珠」的魔法。

要哭點低於常人的蒂爾落淚很簡單，但她從沒想過要如何收集眼淚。猜測眼淚掉落的瞬間很可能是它變成珍珠的關鍵，古代貴族似乎是用有絨布的珠寶盒收藏珍珠項鍊，蒂爾決定找最相近的材質。一個舊零錢包剛好是絨毛內襯，蒂爾試著用它接住淚水，結果只在布面上留下一小滴沾溼的印記。後來蒂爾找到裝紙星星的小玻璃瓶，上面還有軟木塞蓋子，是非常完美的容器。蒂爾把星星倒出來，並隨身攜帶小瓶子，準備隨時接眼淚。某次，蒂爾睡前讀故事書邊看邊哭，急忙拿出小瓶子，好不容易接到幾滴淚，但珍珠沒有出現，瓶子裡只有透明水滴。蒂爾納悶搖晃一下瓶子，確認蓋緊後就關燈睡覺了。

被早晨的陽光晒醒，蒂爾驚喜發現床頭櫃上的小瓶子出現變化，當然沒有珍珠，不過瓶子裡出現幾片透明結晶，好像不會融化的美麗雪花！也許那句話可以改成「想哭就哭，就算沒有珍珠。」蒂爾很愛哭，但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