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蕙蘭
喜愛演奏小喇叭、和藹可親的彭蒙惠女士,是我跟很多人的空中英語老師,因為五年級生很少人沒聽過「空中英語教室」。
立秋當日早上還在用語音檔聽她講 「不要怕做網紅」的課程簡介時,突然傳來她老人家前一日已完成人間任務,蒙主恩召,先下課了,除了感念還是感念。
出生於上世紀六○年代的台灣小孩一般都是到國中才有英語課,當時不知道一向機敏的母親從哪得知有兩位念政大的大姊姊翩然降臨到我們這個偏鄉附近的小教堂,免費教英語,我因此有機會上了現在所謂的「先修班」,升國中前的暑假就學會了萬國音標,跟英文字母的四種寫法,拜啟蒙早了一點之賜,好像長了雙隱形翅膀,在英語應用的路上能比同窗飛得高一點,比同儕飛得遠一點。
台灣經濟起飛的七○、八○年代,進出口貿易如日中天,英語說寫流利是求職的利器,但大學念的不是外文系,高中以前接觸的只重讀寫,要補強不足就必須去坊間的補習班上課了。
二十來歲時,曾在中國青年服務社補英語,遇見一位綁馬尾、蓄落腮鬍的美籍老師,幽默風趣,且已在師大進修「紅樓夢」,深諳中華文化,經他批改文章後,糾正我誤以為句子要套上高中英語老師講解得口沫橫飛的名詞,形容詞,副詞子句等等各類複雜的句型才厲害,他大力推薦擅用極簡書寫的海明威作品,我恍然大悟「言簡意駭」中外皆然。
退休後,發現位於市中心的一間社大英語課程選用彭蒙惠英語雜誌,而我原是資深長期訂戶,日常就已在家自修,能進教室跟同學、老師互動抗退化,只能以完美形容;因為內容多元,舉凡醫療、音樂、科技、生活風格……都囊括,美籍海倫老師備課認真,表情生動,課堂上笑語不斷,大家亦師亦友,春去秋來,有同學已連上了超過二十年了。
求學時代、坊間教授英語的老師們完成階段性的任務後陸續退場,只有自大學開始聽彭蒙惠老師的課到目前已四十多年最長,且還在持續,雖然老師已去了天堂,但一如在描述彭老師一生事蹟的音樂劇《因愛啟程(THE JOURNEY OF LOVE)》結尾時,彭老師坐著輪椅出場謝幕,劇場所放送惹哭無數在座的英語版〈我的太陽(O SOLE MIO)〉,她創辦的雜誌亦會如太陽,永遠照亮我的英語學習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