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千樂寂
這位法師對印度情有獨鍾,不知幾世因緣,對印度聖哲多思嚮往,曾聽他口角生津地大談泰戈爾、甘地,乃至對有印裔英國文學家奈波爾的推崇。
對佛陀故鄉的情感,僅靠文字、影視的接觸實感不足,他索性婉拒常住前往歐美留學的指派,情願巴巴跑到新那爛陀大學讀書,在佛陀、聖弟子曾經生活的環境,浸淫在無以言宣的情愫裡。
新那爛陀大學,在玄奘大師的母校那爛陀寺(大學)的遺址北側,一九五一年由迦葉波長老發心啟建,目前師生僅數百人。
被評為位於印度最貧窮的省分、所有聖地中治安最差的王舍城,最常出現在法師的短訊中,看著看著,有時竟恍若時光倒流,佛陀仍著衣持鉢往來其中。
偶爾接到法師訊息,每每訝異難解,如何會有人甘之如飴地在四五十度的高溫裡,窩在磚牆斑駁的小室裡布置遠從台灣運抵的藏經,喜孜孜成立藏經室?忍著酷熱與中暑的不適,在繁重的課業壓力之餘,猶默默在尊者舍利弗出生的村莊,日日集十來名兒童,設下定課、早晚補習?這需多強大的信仰力才得以作撐持?
莫非,當佛法成為生命的底蘊時,從來是深沉靜謐且難以直白敘說與人分享的,能說出的都僅是最浮淺的部分,旁人聽而能理解的更如一毛端一針芒上的極微。
法師說:踏著幾乎冒熱煙的柏油路,在比哈爾省往來於王舍城與那爛陀間,寧靜行腳,感受深刻。
原來,法師現演一段禪宗公案:「僧問洞山良价禪師:『寒暑到來,如何迴避?』洞山說:『何不向無寒暑處去?』再問:『如何是無寒暑處?』洞山說:『寒時寒殺闍黎,熱時熱殺闍黎。』」
藉由惡劣的環境,磨掉好逸惡勞的人性,直面對決眾生本具的貪生怕死的習性。這位現代求法僧很會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