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少雯

閔少圃言：「羅某業屠。一日將殺豕，豕作人言曰：『我應於明日死，何早也？』乃不殺。次日又將殺之，豕又言曰：『我應重至九十斤而死，今止八十七斤，何早也？』羅懼，售其豕於人，改業不復屠。──《右台仙館筆記》

這幅「豬拒早殺」的護生畫，出自《右台仙館筆記》一書，又是一則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這則志怪小說中的故事，是由一位叫閔少圃的人所述說的。

有一戶羅姓人家，以屠宰為業來養家活口。一天，羅姓屠夫在豬欄裡挑選了一頭豬，準備好屠刀，正要加以宰殺，怪事就發生了，這頭豬，竟然開口對他說人話：「我的死期是明天，你為什麼提早到今天殺我？」

可以想像，羅姓屠夫聽到豬說話，大概嚇得屠刀都掉到地上了。對殺豬無數的羅某人來說，豬不肯死，不讓他殺，還對他說話，提醒他死期未到，不能早殺，這真是太令他驚駭，還以為自己著了魔，精神錯亂了！但是這豬明明在對他說話，錯不了的。他害怕到聽從了這頭豬的話，暫時不殺牠。豬自稱死期是明天，就等明天吧！

到了第二天，屠夫又捉起這頭豬，準備要宰殺。沒想到豬又不服了，再次對他說：「我的體重應該要達到九十斤，才會被殺，我現在才八十七斤，你為何要提早殺我？」

哇！這羅某人又被嚇到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當屠夫這麼久了，從來也沒遇見過這種怪事，豬再次說人話向他求命，太不可思議了！

大凡有生命的生物，總各有其天年，時間一到自然會死亡，人們耳熟能詳的一句話：「閻王要你三更死，絕不留你到五更。」就是這個意思。但是若未到天年即死亡，與生死簿上記錄的年壽不符，就叫枉死。枉死，是意外錯死，即在不該死的時候死去。

這頭即將就死的豬，靈通到說人語，且知道自己的天年，也太神奇了。難道這頭豬是要來渡化這位屠夫的嗎？佛陀總是勸人要經營正業，所謂正業，就是正正當當的職業，而屠夫殺生，並不屬於正業。

羅姓屠夫經歷與豬的一段神奇對話之後，心中有所遲疑，後來果然放下屠刀，將他飼養的所有豬隻都賣掉，從此改行，再也不造殺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