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Ada

一九八九年第一次出國，去了馬來西亞，生平第一次看到、吃到號稱「水果之王」的榴槤；但第二次再碰榴槤已是三十幾年之後，只因為心中一直留著那段難以抹滅的嗅覺記憶。

那年八月和一位旅伴婉君一起去吉隆坡找華裔馬籍的同事安琪，她的父母開車載我們暫時離開燠熱的城市，前往吉隆坡附近避暑勝地雲頂高原。途中，路邊有原住民在地上擺了野生榴槤販售。我們車暫停路邊，安琪媽媽熱情的買了榴槤讓我們當下品嚐。很新奇獨特的味道，口感綿密順滑。

但就在食畢上了開著空調的小汽車前進雲頂時，駕駛座的安琪爸爸打了一個大大的嗝。頓時整個密閉空間裡，瀰漫著帶有濃濃榴槤混著午餐食物錯綜複雜的氣味。來不及憋氣的我，面對這突來的濃烈氣味，嗅覺底線完全失守。但偷瞄了車內其他人，大家都若無其事，沒人皺眉，也沒人提議開窗，甚至隔天大家繼續享用「美味」的榴槤。

至今我還是很好奇別人是怎麼辦到無動於衷，他們的腦海如何輕易消化掉那特殊的味道。我只確定的是，那難以抹滅的嗅覺記憶，一直讓我對這個別人眼中的珍饈却步，從此絕緣。

直到二○二三年再度造訪馬國，我決定和榴槤和解。小口小口地品味手中的貓山王，漸漸的，腦海中的嗅覺記憶似乎不再那麼的鮮明。接著，幽幽的思念取代了那濃烈的記憶，突然好想念那兩位失聯多年的好友；突然發現，難以抹滅的不只是嗅覺記憶，還有那埋藏多年深深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