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林衡道

撰文／邱秀堂

太平洋戰爭中，台灣日治當局，為了消滅中國文化、以日本文化取而代之，乃大力推行「皇民化運動」，台灣人被迫接受很多無法消化的日本文化，連喪葬禮儀都要採用日本人的做法。

就像訃聞，本來台灣人寫「黃媽李太夫人諱月娥」，以日人的習俗就變成「黃氏月娥刀自」。當初接到這樣訃音的台灣人都大為震驚，以為黃氏月娥用刀自盡，因而倍加哀傷。後來才知道，「刀自」就是太夫人的意思，並無以刀自盡的涵義。

原來「刀自」（トジ）一詞，是杜氏（トジ）轉變而來的。在古代中國，「杜氏」是指造酒的人，流傳到日本後，日本人也將造酒的人稱為杜氏。

古代日本政祭分司，政權由男性首長掌握，祭祀則歸女性管理，而管理祭祀的女人就是女巫。女巫在社會上的地位極其尊貴，每逢祭典前，就由她負責釀造美酒，藉以供神，供畢眾人再舉行飲酒盛宴。

當時，造酒也是非常隆重的禮儀。先由女巫召集多位未嫁的少女，令她們沐浴、洗嘴，然後穿上白色衣服，集中在一間大廳中，每人面前擺著兩個容器，一個盛滿米穀，另一個則是空的。

在女巫指揮監督下，每一位少女先取第一個容器中的米，放在口中慢慢咀嚼，成為液體後吐於第二個容器裡，使其自然發酵成為濁酒；由於口水有發酵功能，以此方法造酒最容易。這也是古代日本唯一的造酒方法。

參加造酒的，必須選擇未嫁的少女來擔任，才算神聖、潔淨。已嫁的婦人或與男性有接觸的，都被視為身體不潔了。

造酒的女巫，在社會上非常受人尊敬，因此女巫被稱為「杜氏」，後來改寫為「刀自」。到了後世，對年老的婦人都尊稱為刀自，相當於中文裡的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