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舒眉

已年逾八旬的母親並不顯老，身形嬌小、手腳俐落、元氣飽滿，讓她看起來至少年輕十歲。

到這把歲數的母親常掛嘴邊的一句話是：「父母健康，兒女心安。」因此她為自己安排了許多活動：清早在國小操場練氣功，傍晚去河堤健走，每周到社區參加高齡長者核心肌群訓練，三不五時跟「晨起會」組團的大巴出去一日、二日遊。

母親個性溫和，待人處事極有耐心。她愛護家人，操持家務任勞任怨，實屬賢妻良母之典型。她心靈手巧，廚藝尤其好，總能以少少花費，變化出多樣美味，在物資匱乏年代，盡可能滿足一家七口的味蕾。

父親中風臥床那幾年，最辛勞的就是母親，她不願增加兒女經濟負擔，拒請外傭，凡事親力親為；然而在父親多次病危時刻，兒女仍免不了輪番請假，一陣奔忙。有鑑於此，母親開始盤算自己的高齡生活品質。

父親往生後，母親便啟動了全新的生活模式。雖與兒媳同住，卻將自己打理得井井有條，不依賴、不干擾。「從前操心兒女，現在老了，不給晚輩添麻煩就是好，要健康快樂走向生命盡頭。」母親心裡這麼想，便積極付諸行動。

曾經，那雙昏黃燈下為子女縫補刺繡的手，如今竟也穿針引線玩起她的社區「家政課」；曾經，那雙逢年過節做艾草粿、包粽子、搓湯圓、炸春捲、蒸年糕……忙之不輟的手，此刻正揮舞鍋鏟、精心料理她的「一人一道菜」佳餚分享餐。

大半輩子為家為兒女無私奉獻，臨老的母親，活出屬於她自己的精采——身心健康，快樂動起來；其實，她只是換一種方式愛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