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藍澤

月前，藝術家王雅慧以二○○七年的錄像作品〈訪客〉於台北市立美術館兒童藝術教育中心的展覽「跟你說個故事：雲朵不見了」中參展。此作中的「訪客」是一朵雲，她一路飄過老宅的樓梯間、廚房的飯桌、床邊的掛衣架、正搬演歌仔戲的老電視……，她以作客之姿帶領觀者窺探主人翁的生長故事。

策展人似依此延伸，在展場各處以其他藝術作品呼應雲的意象，似乎試圖以雲作為展場的「凝聚」或「遣散」，來開展「雲本身」以及「雲之外」的故事。

「雲本身」作為凝聚，是透過雲這個符號，起到聯合、傳遞的作用；而「雲之外」作為遣散，是透過拒絕成為符號，擴顯無穩定的雲，這是法國哲學家達米斯（Hubert Damisch）在《雲的理論：為了建立一種新的繪畫史》書中提及雲的作用。達米斯亦提到評論家盧斯金談英國風景畫家透納的畫作時，他說：「他畫的每一個布局，明顯是要把事物的一部分展示出來，而不是全部，不去顯露而是把它們消散在雲與霧的籠罩中。」由此，雲已不僅僅是物理眼中的雲，盧斯金的角度更進一步通過雲易逝的輪廓，帶出雲邊的天際、雲邊的舞台。

王雅慧的訪客在主人翁缺席的老宅持續飄動，遊魂般地回顧歷史。後來她穿過圍牆、越過舊櫃上的塵埃，飄向天際，最後消散在空中，成為天空的一部分。雲朵果真不見了嗎？我彷彿看見故事中仍吐納著雲氣，現實生活中無處不在的訪客仍在這之中遊歷，分秒間不僅在回顧也在創造。

依稀聽見她在耳畔輕語：恩，就讓我跟你說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