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謝霏
疫情之故,愈來愈多個日子裡選擇在租屋處自己烹調食物,多虧房東打造的流理檯,讓我有個檯子得以在數種食材實驗中練習廚藝。於是,我和房間的關係在這疫情之中不斷變異,若房間是個有生命的「她」(事實上我也相信「她」有生命),她是臥房同時也是廚房、書房、浴室,隨著與她相處的時間漸增,我想,應該只有她最能理解我。
我想起陳黎寫他母親,說她是廚房裡的舞者,愛是她的學號,給予是一切考試的重點,日日夜夜都看到母親揹著大書包上下課,勤奮啃讀生活的課本,重修家事、補考勞作。
廚房記寫著他母親,如同我的「她」記寫著我。我想只有她最能理解我,包括潔癖、包括作息、包括身高體重、包括哭點笑點、包括炒菜喜歡加薑、吃飯喜歡加黑胡椒粒……我與她的關係,由這些生活的細節交織而成。她像一個觀察者,但卻又不只是在觀察,而是與我一同參與生活的生成。
夜深了,我仍在案前敲打鍵盤、讀寫報告,她只是默默陪伴在側,並始終為我亮一盞燈。陳黎寫道:「我彷彿聽到櫥子裡的碗筷都齊聲拍手/為你伴唱/跟著番茄、檸檬/苦瓜、包心菜……」而我彷彿也聽見她的伴唱,跟著鍵盤上的ㄅㄆㄇ音、ABC鍵,咯噠咯噠地,跟著文獻、跟著讀本、跟著簡報,跟著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