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滿佳

去宜蘭冬山河畔逛生態綠洲園區，在入口橋上偶遇一位約七十歲左右的歐吉桑，看穿著應是園區維護清潔工，老公向他請教大花盆裡的鮮黃小草名稱，他不僅清楚說明還附帶告訴我們橋頭樹木的名稱，自稱是從小在冬山河畔長大的本地人，這裡的花木他全認得。

沒想到老公誇他老康健，竟引他滔滔不絕自我介紹，從他今年八十九歲（完全看不出來）開始，直說到應徵清潔工的敗部復活，他的日常生活、人生觀等，根本沒有停歇跡象。眼看火車時刻已近，我們只能歉意打斷他的談興與他告別，都已過橋了還聽到他中氣十足在我們背後大聲叮嚀，宜蘭空氣很好要常來走走。

車上我一直在想他的一句話：「只要有事幹，有夠付三餐的飯錢，日子就好過了。」真是知足常樂的長者。不過老伴已走，兒女不在身邊，想必乏人陪伴太孤寂，難得有人願與他聊天，憋太久了話匣子當然全開，典型獨居老人的真實寫照，表面看來他能樂觀的過活，骨子裡仍叫人心疼。

這讓我想起當志工的日托中心，老人家管每天來中心叫「上學」，他們喜歡上學，來交朋友與人閒聊，比起一個人在家整天和電視對看有意思多了。南部老家附近鄰居有位阿婆，兒子接她去高雄住，她不能適應像被關禁閉的都市生活，不顧兒子反對寧願回家一個人過。

她在老磚屋旁闢了菜園，種些常吃的葉菜，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下田，菜園整理得翠綠盎然充滿生機，三餐就吃自己種的菜，簡樸但合胃口，飯後村裡繞一圈走走當運動，和鄰居聊聊，過得舒坦自在。別看她年紀大，腳步還挺穩當的。婆婆健在時，她會彎進來寒暄幾句，婆婆不在了她改和二哥打招呼，二哥說哪天若她沒出現就得過去看看，以防意外。

人生的路只能靠自己走，旁人的陪伴都是有期限的。即將邁入老年的我，耳聰目明能閱讀、追劇並抒寫感懷，四體協調能快樂出門當志工，行動自如想去哪就去。我很珍惜這樣的健康狀況，不斷自我提醒定要繼續維持正常的生活作息，方能如願做自己喜歡而不厭倦的事，過適性的老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