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少雯

〈鸞睹影悲絕〉這則故事，出自志怪小說集古籍《異苑》，為南朝宋劉敬叔所撰。《異苑》共計三百八十二則，皆為各種奇聞異事，諸如山川靈異，古今名人、動植物、器物的神奇變化、吉凶徵兆，或是民間祭祀神祇、鬼神故事、冢墓靈異，和夢兆，妖精變化、死而復生等等。

這則〈鸞睹影悲絕〉，描述的是一隻鸞鳥的故事。鸞鳥，即青鸞、青鳥，是古代中國神話傳說中鳳凰一類的鳥，且是人們最為熟知的一種。漢晉小說中，視鸞鳥為春神使者，也是東王公與西王母的象徵。

《山海經》說：「見鸞鳥則天下安寧。」《說文》中描述鸞鳥：「神靈之精也，有赤色五彩，雞形，鳴聲有五音。」《禽經》中則說：「鸞，瑞鳥，一名雞趣，首翼赤，曰丹鳳；青，曰羽翔；白，曰化翼；玄，曰陰翥；黃，曰土符。」可見這羽色分明亮麗的五色鳳凰，被視為瑞鳥、神鳥。

然而神鳥落入凡塵，成為寵物，是福還是禍？命運多舛，也常造成悲劇。

話說，西域的罽賓國國王購得一隻鸞鳥，羽色繽紛，王非常喜愛，養了一段時間，卻沒聽牠鳴叫過。國王很希望能聽聽鸞鳥的叫聲，於是在架上裝飾了黃金珠玉，以珍饈餵養鸞鳥，給予最好的待遇，但鸞鳥對這些視若無睹。如此過了三年，不但未曾鳴啼，反而愈顯悲傷。

國王感到很遺憾，皇后說：「大王，我聽說鸞鳥見到同類就會鳴叫，何不拿一面鏡子讓牠看看？」國王聽了夫人的話，拿來一面鏡子，卻沒想到，鸞鳥看見鏡中影像，以為是牠失散的伴侶，果然痛聲悲鳴，並張開羽翼奮力衝上天空，即刻死去。

有詩嘆曰：「聞續鸞膠不斷絃，貞心炯炯向誰傳；明明鏡裡翩躚影，哪信空花盡幻緣。」鏡花水月終是幻影，有情眾生，鳥如此，人生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