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實不是情境常發生在我們的身邊。以前,美容院通常很早打烊;入夜後有一個女孩上門要燙頭髮,老闆娘因為太晚而婉拒了,但女孩說隔早就要當新嫁娘,希望老闆娘成全……就這樣折騰了一夜,女孩付錢後翩然離去。老闆娘上午起床後打開抽屜,端端正正擱著一疊冥紙。
人們可能只當它是齊東野語,但是我曾遇那女主角的後人,美容院的老闆娘也還健在。這種事像在考驗著我們的五官,也騷擾著邏輯,或許是人們背後高等的智慧,有心的安排。
不確定的事物以不尋常的方式出現,在在顛覆著理所當然的思考和習慣。高三那年來到酷熱的六月天,一切就等畢業了。同學阿宏下課,學生服也沒換就跑去海水浴場戲浪捲走了││平時過得幸福,一俟遭逢不幸,幸福一點也派不上用場。拿到同學錄,他的大頭照加了刺心的黑框,即將畢業旅行的同學們也能祝他一路好走了……半環島的行程抵達福隆海邊,大家下車解手買零食,近四十個人同時看到了阿宏。
他在不遠前的水灘交界處佇立著,穿卡其製服和平日沒有兩樣。有幾個膽大的揮手呼喊,阿宏沒有回應,只在臉上浮出了一個比白開水還淡的微笑,隨即走向消波塊後面,也沒有人敢再向前,可是眾人寧願想信:他是好運地被漁船救起了,只是失去記憶而流落他鄉……
夢想來自純潔。一群純真的學子將事情想像得美了;即便他是另一個世界的有情也無妨,因為孩子們還沒體驗到人生的無情,這時候另一個世界的高等智慧提早出現,把異常的現象顯現出來,雖然令人心悸,但這種歷練何嘗沒有蘊涵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