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姍姍
一日,女孩來信說她有幾件如新的舊衣,問我要不要成為衣服的新主人,我索性答應。幾天後,我收到她寄來的「大包裹」。原來,她還偷度了幾本書、幾包可可粉,還有她留的幾行字。
我燒了一壺水,沖泡著可可,玩味那些原不屬於我的穿著風格與選讀書籍。我穿越袖口,聞見從中漫出的她的氣息。女孩清瘦,她選的衣服有些貼身,我此刻貼合著她,感受以往未曾的親密……
我想起服裝設計師馬可,在為舞作《白水》與《微塵》操刀時曾說:「我要認識每位舞者的身體……衣服有些有大洞口,舞者四肢可在洞口穿梭;有性格急躁的舞者穿上了,做出過去做不到位的慢動作。」林懷民說,馬可不是在塑造人體,她關心的是布料與人身中間的空間與對話,是服裝和身體之間的風。
若談及我與眼前這些衣服的對話,我想可能會是:這就像女孩身體的部分文獻,我讀取了她欲丟失的其中幾頁──我穿進了她的日常、她的習氣、她的舉手投足……
幾分鐘後,我冷靜蛻去我身上附著的女孩的一部分,換上寬大如海青般莊嚴又自在的馬褂,長揚而走……
於是,微風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