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日新

回首二十七年前，夫妻倆於南部一小鎮任職時，租屋邊緣圍籬內有一長方土地沒有鋪水泥，我動了附庸風雅之想──種植茉莉花。是那首雋永樸實的歌謠，首句「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啟動我與植物之間的情緣。

綠葉與白花在夏日薰風中捎來些許清涼意；有時我不捨落地的花朵，將之拾起鋪陳於玻璃小碗裡，倒些水，想像著欣賞粼粼波光湖面上的白色風帆，心靈沉浸在悅目景緻與優雅情懷中。

日子在上下班、陪小孩，一天天翻頁而過。小房子離市區約一公里，鬧中取靜；從二樓書房窗戶向外望，可觀察鄰近樹木四時變化，也可以嗅聞到周遭泥土地於晴天或雨天散發出的不同味道。樹木剪影、泥土芬芳，這樣的居家生活令我感到滿足愜意。

有詩云：「年光似鳥翩翩過，世事如棋局局新。」在小鎮度過不算短的十五年時光，我與外子考慮到諸多家庭因素，雙雙決定北調，到離婆家更近的工作單位任職。

搬家只能打包十五年來的家用物品；至於親手栽種的花草，因為北區新居房舍無空地，就不考慮移植。只能依依不捨，一併與窗外，那枝葉隨風婆娑起舞的高大老樹默默道別，都當作生命印記中的一道風景了。

繽紛世界如萬花筒，住過的小屋、茉莉花、窗邊伴我讀書寫字的樹木、人與事等等，在因緣際會中流轉不休，連自己在別人生活境界裡亦如一小片花瓣。老生常談「緣聚緣散」，不管多麼不捨，終究都要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