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長篇小說《簡‧愛》著稱於世的英國女作家夏綠蒂‧勃朗特(Chartoete Bronte),堪稱逆境成才的典範。她的短暫生命,悲辛而又壯麗,像一朵傲放於風沙中的仙人掌花,是一支抗擊厄運、戰取光明的交響曲。
一八一六年,夏綠蒂出生於英國北部約克郡山區的一個窮牧師家庭,童年的一段生活是靠富人施捨,在慈善學校裡度過的。母親不幸早逝,撇下她和嗷嗷待哺的兩個妹妹、一個弟弟。作為長女,她不得不過早地承擔起一部分維持家庭生計的責任。
洗衣、燒飯、拾柴、還要撿破爛,替富有人家帶孩子。她從小要強好勝,總是用天真的幻想不斷地編織著美好希望。生活再艱苦、再勞累,她都不肯放棄學習,上不起學,就和弟妹們在家裡跟父親讀書。她天資聰穎,興趣廣泛,對音樂、美術、政治都有濃厚興趣,尤其喜愛文學,十二、三歲就開始學寫詩歌、散文、小說。她的妹妹艾米莉和安恩跟她簡直像三胞胎,天資、愛好都十分近似,這使她在艱難竭蹶的人生征途上有了天然伴侶和知音,獲得「相濡以沫」的慰藉和鼓舞。
迫於生活,夏綠蒂和妹妹當過家庭教師,辦過寄宿學校。儘管成年累月在蒼茫人海中謀生,他們始終沒有停止過創作活動 ;而且因為這類工作收入微薄,還免不了常常遭人白眼,她們越來越看重寫作,都希望用筆敲開幸運之門。
一八三七年冬,二十一歲的夏綠蒂苦於人微言輕,作品無處發表,懷著無可奈何、惴惴不安的心情把自認為最好的幾首詩寄給當時大名鼎鼎的桂冠詩人羅伯特‧騷塞,希望能得到她所崇敬的文學前輩指點、提攜。她苦苦的等了幾個月,直到第二年春天,才得到一封遠不只使她失望的回信。詩稿原樣退回,騷塞還以傲慢的、冷冰冰的口吻訓誡她:「在大自然裡小草和大樹都是上帝的安排。放棄妳的可貴而徒勞的追求吧!文學,不是婦女的事業,而且也不應該是婦女的事業。」她在一陣椎心的羞慚和痛苦中昂起頭來,把這封浸透冷酷和偏見之酸酒的信釘到床頭,讓它隨時刺激、鞭打自己的靈魂。兩個妹妹跟她一樣被激怒了,發誓偏要在這個「不是婦女的事業」上闖出一條路子,鬥倒偏見,壓倒鬚眉。
文學這條路畢竟太狹窄、太曲折、太陡峭了。夏綠蒂姊妹沿著它一步一跌地攀登了幾年,詩倒是寫了不少,發表出去的卻寥寥無幾。如何改變這種付出太多、收穫太少的困境呢?她們知道,求人是徒勞的,還不如靠自己。姊妹三人節食縮衣,於一八四六年自費聯合出版了一本詩集。為了躲避像騷塞那樣滿腦子偏見的詩人和文學批評家的歧視、刁難,她們特意造了三個男人的名字做筆名。然而這次可憐而又勇敢的「背水一戰」又失敗了,詩集僅賣出兩本!
沈重的打擊只能使弱者低頭嘆息。夏綠蒂和兩個妹妹都是真正的強者,她們沒有悲觀退縮,沒有失去信心。經過慎重反思、總結、權衡,夏綠蒂勸妹妹們停止寫詩,把著眼點轉到小說上來。她說:「現在英國詩壇上風行的詩,大都是不沾人間煙火的仙山瓊閣,那些東西咱們這種在重軛下呻吟的人是唱不出來的。想來咱們的生活、遭遇適宜用小說表現。識時務者為俊傑,不必再枉費心血去強摘詩的苦果子,咱們改寫小說!」於是三姊妹在荊棘叢中開拓新路,向小說領域馳騁神思妙筆。
夏綠蒂就以自己為模特兒,創作長篇小說《簡‧愛》。她和妹妹們懷著一樣強烈的願望、急切的心情,要把在詩的迷途上失去的時間、精力搶回來,以罕見的精神毅力,爭分奪秒,孜孜不倦地寫作著。走路、幹活、會親友,都帶著鉛筆、簿子,隨時隨地把腦子裡閃現的思想火花記錄下來。
她們的路子走對了!她們硬是用意志的鐵拳敲開了文學聖殿的大門,硬是用汗水和心血把「小草」澆灌成「大樹」,莊嚴地向傳統的觀念和陳腐的偏見宣戰:世界上不存在什麼「不是婦女的事業」!
一年以後,夏綠蒂的《簡‧愛》出版了。因為題材新穎,感情真摯,更因為女主角簡 ‧愛,為英國文學長廊增添了一個嶄新的獨特的典型形象,《簡‧愛》一問世就受到廣大讀者的熱烈歡迎,引起評論界的廣泛重視。幾乎同時,艾米莉的長篇小說《咆哮山莊》和安恩的長篇小說《艾格尼斯‧格雷》相繼出版,同樣獲得極大的成功。三姊妹同時脫穎而出,震動英國乃至世界文壇,被譽為「勃朗特姊妹」,成為世界文學史上少有的盛事。(漢藝色研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