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臣軼事》 前秦王猛捫虱而談

陳菽蓁 |2008.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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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晉南北朝在中國歷史上,是個承先啟後、多采多姿卻又紛擾不安的時期,自曹魏末年蜀漢為魏所滅,五胡亂華、五胡十六國建立,直到楊堅取代北周政權,並於西元五八九年滅陳,統一中原為止,為時三百六十九年,魏晉南北朝歷史時期方告結束。

由於南北勢力對峙,紛爭不斷、連年戰亂,身處動盪不安的時代,百姓飽受朝代更迭烽火之苦,心中苦悶與惶然不安可以想見,尤以對時局政事敏感的士人為最,然而也就在這風雨飄搖、無力回天,一片煙硝瀰漫、波濤詭譎的歷史畫面中,出現了堅毅正值、才能卓越的一代名臣身影酖酖王猛。

王猛字景略,生於西元三二五年,今山東壽光縣東南人,出生時正值後趙國無寧日、民不聊生之時,王猛跟隨家人顛沛流離,展轉來到魏郡(今河南北部、河北南部)定居,由於家貧如洗,王猛年少時便以販賣畚箕維生。

兵荒馬亂淒風苦雨中,並沒有吞噬王猛的心志,在窘迫不堪的情況下刻苦讀書,成長之後的王猛沉穩剛毅、氣宇非凡,胸中丘壑自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穆帝永和十年(西元三五一年)東晉荊州鎮將桓溫北伐,擊敗西戎氏族稱帝的前秦苻健,駐軍灞上(今西安市東),王猛身著麻布大衣逕投桓溫大營求見,大庭廣眾之下王猛一面捫虱(捉掐虱子)、一面縱論天下大勢,滔滔不絕旁若無人,桓溫大讚王猛才幹江東無人能及,力邀南下,卻遭拒絕;後來王猛和苻堅一見,相知投契,便留在苻堅身邊為他獻謀籌畫、助他逐步匡正政事、謀求大業。

苻堅是十六國時期傑出的政治家,熟讀經史子集,博聞強記、文武雙全,苻健稱帝幾年後去世,繼位的苻生殘暴不仁,有了王猛襄助,苻堅得以一舉誅滅苻生,東晉升平元年(三五七),苻堅自立為大秦天王,王猛則被任命為中書侍郎。王猛明罰嚴刑、懲暴除奸,治績卓著,苻堅甚至讚嘆王猛為「管仲」、「子產」之賢。時年三十六的王猛,在一年之中接連五次升官,一時權傾內外。

苻堅全權讓王猛裁奪軍國內外政事,自己則「端拱於上」(端坐拱手於廟堂之上),對王猛的信賴與知遇可見一班。王猛治國不但政務傑出:他創立薦舉賞罰官吏考核、興辦教育培養人才、削減族群隔閡促進融合、興修水利獎勵農桑。使得當時秦境安定清平、家給人足,史載:「自長安至於渚州,接夾路樹槐柳,二十里一亭、四十里一驛,旅行者取給於途、工商賈販於道。」

 在統兵征戰中更具卓越和大將風範:秦燕大戰之際王猛誓師,將士無不熱血相應。「眾皆踴躍、破釜棄糧、大呼竟進」一時士氣如虹,銳不可當,終於統兵攻伐蕩平前燕,為苻堅立下不朽功勳。

建元時一年(三七五)六月王猛積勞成疾,七月病危,苻堅親臨探視,並詢問後事。王猛死前殷殷交代:「千萬不可圖謀伐晉。鮮卑、西羌等歸降貴族終懷貳心,是我們的仇敵酘酘應逐漸剷除,以利於國家。」

王猛死時,秦國上下哭聲震野,三日不絕;苻堅頓失依怙,經常淚下,不出半年髮即斑白矣,然前秦至此臻於極盛。可惜後來符堅不聽王猛之言,攻東晉,淝水一戰敗給謝安。苻堅未記王猛遺訓,終成千古之恨,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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