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度睿

從高樓陽台鋁窗格往外眺望，視野極處，圍繞台中盆地的遠山線條，優美起伏。最愛清晨五點拂曉星光輕眨點綴，黑暗褪去，都市高樓叢林街頭隱約透出燈光，彷彿昭告最後一熄燈火猶亮，人間尚存。

鏡頭從最遠處凝視數秒，再拉回眼前物數秒，防止眼睫肌老化。鏡頭一遠一近，時間今古來回。有些感慨，新冠疫情前，人們比任何時代更渺小，絕非做錯事知罪膽怯，而乃無辜畏懼認罪。

大自然巍然鼎立。都會巷弄，馴守生活展演。

不如臨睡前也至陽台，看著月兒痴想。西方傳說月圓魑魅魔幻，影響人們情緒，甚至產生負面瘋狂行為。華人思惟，寧可相信月亮飄浮雲層帶來神祕磁場，眺望圓月，記錄疫情愛恨瞋痴，尋找辯證。

弦月日子，該如何尋覓驚奇？不如白日悠閒下午，端杯咖啡，從陽台俯瞰。太陽底下，仍然只見十字街頭過江車潮，前進又靜止。稍遠處的暗巷路面竟高過近處，看得見騎小車的孩子，搶著籃球的兩個少年。新舊大樓參雜，從最初磚紅色，演變成日式黑灰風格。某個公寓加蓋頂樓，其旁晾曬著床單衣物，風吹過，看得見一排晒得乾扁無趣的上衣飄揚……

突然，眼睫肌忽地靈活還童，發現行道樹不知何時多了幾株迎風飄舞的樹木？

立馬求證家人，均回笑，恆久如斯。

不！肯定新種，我絕對未曾見過。戴著口罩飛奔下樓，待路中無車，確認學名。

原來這些日子，一條條髮辮似垂落枝條的印度紫檀，早已越過僵化車陣大樓，對著凝寂遠山，召喚邀請，共渡難關。

而它們集體跳著華爾滋，在冬風裡旋轉舞動，竟如此的超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