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曾素珍

春雷初響，蟄伏在土裡的昆蟲隱隱萌動，慢慢甦醒。張元乾詩云：「一聲大震龍蛇起，蚯蚓蝦蟆也出來。」其實，「驚蟄」時節，讓昆蟲緩緩爬出的不是乍響的雷聲，而是舒服的溫度。

冬眠的動物、昆蟲都醒了，人呢？

《天台小止觀》告誡禪修的人要「棄睡眠蓋」，不要貪著睡眠，方能精進修行。出家師父也鼓勵我們修「一覺禪」，只要一覺醒來，就不再睡去。雖說「春眠不覺曉」，但春雷已響，動物、昆蟲都不再睡「回籠覺」，我們也應該調整作息，養足精神迎接每一天。

我們常說「裝睡的人叫不醒」，或是認為，「死後可以長眠，生前何須久睡？」而很多人想睡，是因為他沒有生活目標，不知道醒著要做什麼啊！

去年，任課的國三班有個學生幾乎每節上課都會睡著，我會在課堂上嘗試用各種方法叫醒他，但往往不一會兒又見周公去了，無論班上同學如何熱烈討論，他都很少清醒著。讓人驚訝的是，畢業幾個月後他回母校找我，我一時沒認出眼前的帥氣大男孩，就是那個愛睡的學生。他坦言，以前晚上沉迷電玩，導致白天常常精神不濟，如果再讀一次國中，他一定不會再睡了……

老實說，我不知道如果再重來一次，他會是什麼樣子；但我確定的是，如今他選讀了自己有興趣的職業類科，現在充滿能量、精神奕奕，正邁著堅定的步伐向前走去。

《金剛經》說，悟道之後能夠「不驚不怖不畏」的人是很少的。平凡如我，只希望在韶光正好的時節，還有一點「啥物攏毋驚」的傻勁，勇敢向前行；當我播下一顆種子，就期待它能發芽、含苞、綻放，它不一定要在我的手上開花，但至少我從來沒有放棄它。蝴蝶破繭、小雞出殼，都在於蓄滿能量後的爆發，人亦往往得在經歷痛苦掙扎後，才能夠蛻變成長。

雨水到驚蟄期間，雨下個不停。春寒料峭，加上疫情影響，我們更甘願守在家裡，過著非常日常的生活。我覺得今年初春特別安靜，假日閒閒在家，在草莓上淋一點蜂蜜，都成了一件饒富詩意的美事。

近日春雨稍歇，欣見久違的陽光；但看到國外戰事再起，百姓骨肉分離，心中仍不勝唏噓。真心期盼驚蟄時節，春暖花開，各國領袖都能多點人性的溫暖，不要讓人民活在恐懼中，確保國泰民安、世界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