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子

春節期間大陸冷氣團來襲，玉山、合歡山都飄下白色雪花。想起以往每當天氣驟寒，總心繫高齡父母，在電話裡叮嚀他們要穿暖一些，清晨醒了不要馬上起來，要在床上動動手腳、活絡筋骨後，再緩身起床。八十幾歲的老人家很享受女兒的關懷，噓寒問暖的言語溫暖了他們的心，彷彿可以無畏窗外的寒風刺骨。

如今爸媽已走了數年，我再也不能拿起電話或回娘家問候他們，思念在冬寒中懨懨地找不到出口。我穿著刷毛連帽大衣，繫著圍巾坐在沙發上，靜靜凝望窗外的枝葉在風裡搖擺。「父母疼囝長流水，囝想父母樹尾風。」這句媽媽生前常說的俚語，此時特別有感。

年輕時總有一顆躍動的心，假日和朋友出遊，總有聊不完的話題，連假也選擇和男友共度，歡喜勾勒未來。親情是涓涓細流，像蜿蜒的小溪流淌，但我想跨越河岸、想流向大海；等到成了家、當了媽，從大海回望家園，才知道父母仍守著溪岸，隨時張開雙手提供應援。

真的，「養兒方知父母恩」，我是當了媽媽之後，才懂得回報父母寬厚無所求的恩情。

冬寒之際，在台北上班的女兒頻頻在LINE跟電話裡喊冷，逛街時看到發熱衣、保暖外套，總會發照片給她，問她喜不喜歡，想用暖暖的衣服包覆著滿滿的愛給她。只是兩代之間的審美觀總有落差，女兒有時嫌貴，有時覺得不適合，即便幫她買了也可能擱置不穿，然後變成我自己的衣服。

但回想我幫爸媽買衣服時，他們怎麼都是照單全收？爸爸總穿著我送的襯衫、外套，在鄰里間「風神」，媽媽出門也都會穿上我買的洋裝，難道他們沒有自己的審美觀？還是我真的眼光精準？

現在想想，那其實是疼惜女兒的心意啊！只要女兒買的都是寶，我到現在還留著女兒念幼稚園時送我的手做卡片呢！天下父母心，果然代代相傳。

窗外陰天暗地，涼冷氣息在室內穿梭遊移，思念在寒冬中找不到出口，就LINE給女兒吧！要她穿暖些，下班去吃頓熱熱的晚餐，暖心暖胃，不要著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