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子

從初春二月，花訊就不斷在電視、網路中放送，粉嫩櫻花讓人如痴如醉、黃花風鈴木像黃色棉花糖爆發，唐朝詩人楊巨源就曾寫下：「若待上林花似錦，出門俱是看花人。」熬過一季冬寒的百花大大綻放，因為疫情帶了一年口罩的人們也傾巢而出，在林間花前展歡顏。

幸運的我擁有無敵黃花窗景，這黃花絕不是李清照筆下：「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的淒惻，而是照亮天空的黃花風鈴木。

風鈴木，是巴西國花，又名金風鈴，一串串花朵像極鈴鐺，每天晨起，一樹亮黃在窗外向我招手，我在窗前賞花，凝望那一毬毬的柔軟，風吹起，花瓣搖曳生姿，瞥見綠繡眼在枝葉展翅，粉白蝴蝶在花間飛舞，黃花風鈴木帶來一整串屬於春天的美麗畫面，還有眾鳥清脆婉轉的音符，於是課本裡的「春光明媚」生動的跳出書本的框架，活色生香起來。

社區十幾年前興建時，景觀設計師建議建商在每戶人家門前栽種黃花風鈴木，前區亮眼黃花，後區浪漫紫花，每年二、三月花開，紫花需散步前往欣賞，但黃花就在我窗前，這二年對面鄰居門前的樹開花極盛，我的臥室成為貴賓座，朝也黃花，暮也黃花，相看兩不厭。

整個社區的人們都因這黃花而喜悅，不時會看見大家拿出手機拍下最美的角度，朋友來訪更是讚歎連連，連坐在娃娃車的小小孩也抬頭賞花，咿咿啞啞呢喃，好像也感受到春花的美好。

黃花在枝頭高不可攀，仰頭凝望，她在碧藍晴空中姿態萬千；她在陰霾雲霧裡照亮希望，但「無可奈何花落去，最是人間留不住。」當她隨風飄落，整條路面恰似鋪滿黃色地毯，鈴鐺似的花朵萎縮起皺，但亮黃的容顏不曾褪去，即便躺在地面，亮麗的黃依舊美麗動人，難怪社區打掃的歐巴桑，也捨不得掃去，她讓每個回家的鄰居們仰頭、低頭盡是一片黃花斑斕。

落花如雪，片片翻飛，好似芳華匆匆，歐陽修在〈蝶戀花〉說：「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是的，春光終會老去。黃花風鈴木用生命迸發出燦爛的容顏，年年美麗了我的窗框，這美，無可取代，歷久彌新。

謝謝妳，黃花風鈴木，我們明年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