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融進寂靜的夜色,特殊的紫黑泛著它應有的冷,冷風竄流的街道旁,孤燈之下,正是一個埋首書堆的我。
圖/River
黃向暘/台南市台南一中三年十七班
冬天融進寂靜的夜色,特殊的紫黑泛著它應有的冷,冷風竄流的街道旁,孤燈之下,正是一個埋首書堆的我。
厚重外套下,剩一個蜷縮的身體,僅露出一隻手臂,在微微搖曳的桌燈下來回書寫,筆尖在紙張上移動的沙沙聲,伴隨被昏睡浪潮不斷拍打的我,正進行最後的計算,準備收尾惱人的考卷。
房內這一端收尾,廚房另一端起灶,寒冷冬夜,母親在廚房忙碌著。似玄冰般的水流沖過手指末梢,母親耐心搓揉、放料、加水,在萬事具備後,開啟瓦斯爐等待。在冷得黯淡的屋內,瓦斯爐上的小火捧著鍋子,從手掌送出熱流。薑片浮起,浸在得來不易的溫暖,它開始漫出精華,把水調成淡黃色,於澎湃沸騰之後,隨輕煙平緩。
熬好的薑湯被端上桌,在呼喊聲中,全家人擠在客廳,不知是薑湯的熱煙,抑或是緊緊圍繞的溫暖,總覺四周裹著說不上口的暖,拂在臉上,心口也隨之一熱。薑湯下肚,些微麻辣顫著嘴脣,一股熱流在體內上升,恰如小火化做的掌,輕輕呵護著得來不易的暖。
那暖的確很暖,甚至很美,然而,從沒人說暖不會退。
廚房的這一端剛結束熱鬧,書房內的人便起筆數學講義。發顫的手已蒼白得正如面容,孤燈下,我苦思著題目解法。寒冷、寂寞,似乎已是鋪在書桌上的家常便飯。黯淡夜色下,我悄然起身。
餐桌上,還留著一碗冷卻的薑湯,觸碰只覺冰冷。屋裡的燈熄了大半,不明確的黑在延展,手掌傳來大家緊圍時的暖,而後躲到我背後的影子裡。
入肚,湯沒了暖;令人詫異的是,若有似無的慢火在肚子裡重新點燃,彷彿它從來不熄。
隔天,見到父母的眼神不同了,因為我知道,母親的小火永遠不熄,即使在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