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畫家惠斯特勒在巴黎的咖啡館裡,聽見許多人討論著遺傳、環境與當代政治等議題。他有感而發的一句話竟是:「藝術就這麼發生了。」(Art happens.)
作家的構思有時起源於意識中浮現的片段畫面,甚至僅是一種尚未被確定的感受。日後,這個瞬間產生的念頭,也可能沉浸在消磨的流光歲月裡,淡化成個人生命底層的一點不知名的哀愁。但是它畢竟承擔了催化藝術興發的神秘任務,使藝術家順勢在靈感的源頭,展開其意象的延伸與放大。而故事本身就在作家筆下經歷著一次又一次的鋪陳與詮釋,直到它脫離了原始意象,直到它成為整體時代人心的縮影為止。
猶如賈西亞‧馬奎斯寫作《百年孤寂》的初始意念,其實是來自遙遠的童年記憶。他記得外公按著他的小手,使他擁有了第一次觸摸到冰塊的感覺。他微微地受到震動,卻永不能忘懷熱帶地區如古老神話般的生存者,對冰塊及其所象徵的域外(尤其是歐美)文明的懵懂無知。所以他寫了一個漫長的故事,用一個象徵性的結構來體現整座拉丁美洲的百年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