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問千秋
圖/朱顏
文/朱顏
二○○一年,千禧初到,恰是四十三歲的韻味風華,卻不意轉彎斜槓上了陽明山,當了碩博士生,開始雲裡來去的苦讀小日子。
二○一 一年,穿上垂穗流蘇博士服,行走在文化校園路上,迎著風,開懷笑著,卻邊又忍不住淚,哭花了妝容。
二○一四年,參加IABS第十七屆國際佛學會議,在維也納大學發表論文「漢譯佛典中佛陀時期八位佛教女性敘事研究」,應國際佛光會斯德哥爾摩協會之邀,飛往瑞典,參加如海法師舉辦的生活講座。
在國王花園那美麗的白木窗玻璃屋裡,分享自己生命遭逢,種種深刻感受到的佛陀恩澤。在信仰力量的發願中,得到強大的精神力量,從而認識自我習性,所有脫胎換骨的人生經驗。
二○二一年,疫情嚴峻,五百多頁的《女問千秋》一書,以博士論文為基底,彙編十二名佛陀時期佛教女性記錄在大藏經裡的三生文本。採文學、心理學的方便法軸線,書寫「千古大哉問」、「自白」、「洪荒女力」之非傳統章節,鋪陳她們的生命故事,加上由義工團隊合作,以中英文書寫《女問千秋》流通版之《十二名女子生命裡的悉達多》,終於同時出版了。
二十多年的書寫,真正受益最多的是自己,我發現每個女人都是我,一邊寫一邊看到自己的不堪、計較、偏執、傲慢、自以為是。
我就像摩耶夫人,內心非常害怕,對下地獄充滿了恐懼。
也發現我那不放棄、勇於追求夢想的拚勁,像極了大愛道比丘尼。
耶輸陀羅比丘尼,對多生情緣的執著,這不就是我嗎?貪美於好看的景,貪聽於美好音聲,常不能自已。
至於自以為是,不敢面對現實,追求法有分別心,還有那麼一點點潔癖,應該十足是妙賢比丘尼那一掛的。
更別說我那深藏在底蘊,十足的完美主義,完全是玉耶女的翻版。
但是,我好喜歡毗舍佉優婆夷,特愛主持正義的雞婆,朋友給我封號就是「正義之聲廣播電台台長」。
當然在親近佛法的過程裡,我的確曾經為出家還是在家,困擾掙扎過。
作為女人,今生的我,也經常像未出家前的蓮華色比丘尼,好強不服輸,有意無意的,愛運用女性魅力以為手段。
坦白說,我非常喜歡勇敢追求所愛的摩登伽女,不退縮有擔當,不害怕別人說什麼,就是要做自己。
本來以為自己是黑白分明不說謊的人,直到在韋提希夫人的痛苦裡,才明白了人生灰色地帶的兩難,其實常常不得已要欺騙。
就這樣,在微妙比丘尼的反省裡,學習到看住自己的報復心,懂得懺悔。
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最常提醒自己,要堅定地仰望勝鬘夫人的志向,不看輕自己,一定要完成從來沒有人整理出來的,關於佛陀時期佛教女性的三生文本,就這樣,生命裡的悉達多,從古至今完美的鍊接融合,美夢成真了。